不是为了对抗失忆。
是为了在意识真空的十秒里,留下一道锚点——一道能刺穿“名字之芽”寄生逻辑的纯意识烙印。
黑暗吞噬了我。
最后一丝知觉,是她握住我的手,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十秒后,我恢复意识,浑身冷汗。
可我知道,那一瞬的“无名真空”已成功注入她的精神烙印。
残念若再试图寄生……十秒后,我恢复意识,浑身冷汗,像是从一具刚死透的尸体里被硬生生拽了回来。
骨头缝里还残留着失忆的余痛,像有无数根锈针在脑髓里来回穿刺。
可我知道——那一瞬的“无名真空”已成功注入她的精神烙印。
残念若再试图寄生,就会被这“反信之锚”直接撕碎。
它靠“信”而生,靠执念为食,靠名字为壳。
可如今,她信的不再是那个被供奉在梦里的“尘哥”,不是那个无所不能、冷眼俯瞰命运的神明投影。
她信的是眼前这个混蛋、疯批、满嘴谎言的陆尘——一个会流血、会疼、会为了让她活而逼她恨的凡人。
这才是最致命的背叛。
对它的背叛。
我缓缓松开攥紧的拳头,掌心全是湿冷的血与汗。
曾瑶正低着头,指尖灵巧地缠绕着布条,将我手臂上那道被伪心残片割裂的伤口层层裹住。
她的动作很稳,仿佛刚才那一场生死对峙不过是寻常换药。
可我知道,她手心的温度比任何时候都烫。
她看穿了我所有的局,却还是回来了。
不是因为轻信,不是因为盲从,而是因为她宁愿死,也不愿活在一个“我至死都不懂她”的世界里。
风又起了,吹得破庙梁上积年的灰簌簌落下。
那口断魂瓮静静躺在角落,碗中油面早已干涸,裂开蛛网般的纹路,像一张被撕碎的脸。
她包扎完,起身要走。
袍角扫过地上的血花,未作停留。
我望着她的背影,忽然笑了:“还走?”
她没回头,声音很轻,却像刀锋划过冰面:“走。可下次你再玩死,我不会来了。”
我笑得更狠了些,笑声在空荡的庙里撞出回音,带着血沫的腥甜。
可就在我笑到一半时——
胸口猛地一震。
不是疼,而是一种……被拔除的空落感。
我低头,只见那嵌在心口多年的伪心残片,竟在无声无息间彻底碎裂,化作一捧黑灰,随风散去。
没有挣扎,没有反噬,就像它本就不该存在,只是借着执念苟延残喘至今。
它终于死了。
可就在这死寂的瞬间,远处荒岭焦土之中,那株曾被我亲手焚毁的血花残根,竟微微一颤。
灰烬翻涌,像是有东西在底下挣扎。
然后——
一片花瓣,缓缓从焦土中挤出。
鲜红如血,边缘焦黑卷曲,像是从地狱尽头爬回来的最后一口气。
花瓣表面,浮现出一个从未有过的字,笔画颤抖,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执念:
……谢……
我盯着那字,良久,才低低地笑出声。
“行,”我抹了把嘴角的血,声音哑得不像自己,“那老子就当你,道过别了。”
她走了,风卷着灰烬在她脚印后头打转,像送葬的纸钱。
我坐在血泊里没动,心口空荡荡的,伪心碎成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