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瑶的匕首已经收进袖中,她站在我左侧半步,这是我们约定的\"要跑\"的暗号。
可洞外的人堵着出口,跑是跑不了的。
刀疤男突然扑过来,我本能地要躲,却见他反手抽出腰间短刀,一刀扎在自己大腿上。
血\"呲\"地溅在我鞋面上,他咬着牙说:\"陆公子,信我!
他们是来灭口的,赵元醒了......\"
洞外传来弓弦震颤的声音。
曾瑶一把将我推开,一支羽箭擦着我耳朵钉在洞壁上,箭头刻着跟赵元那半块箭簇一样的纹路——\"太宁元年 刘渊\"。
我摸出怀里的碎玉,蓝光\"轰\"地炸开。
曾瑶的匕首在蓝光里泛起银芒,刀疤男的短刀也跟着嗡鸣。
洞外的脚步声突然停了,像被谁按了暂停键。
\"李威。\"我盯着刀疤男,\"你说要投诚,现在证明给我看。\"
他捂着腿上的伤口爬起来,短刀上还滴着血:\"您说怎么证明?\"
\"把洞外的人引开。\"我指了指洞口,\"我数到十,要是他们还不撤......\"我晃了晃手里的碎玉,蓝光在他脸上晃出个青幽幽的圈,\"你知道后果。\"
李威咬了咬牙,扶着洞壁往外挪。
他的脚步声在洞外响起来,喊着:\"张老三!
赵元醒了,让你们撤!\"
洞外传来几句骂骂咧咧的回应,脚步声渐渐远了。
曾瑶走到洞口张望,回来时脸色比刚才更白:\"他们往东边去了,留了两个断后。\"
我低头看了眼碎玉,它的光暗了些,纹路里的金线却更明显了。
羊皮卷还在怀里,刘渊的字迹在蓝光里泛着淡红,像在说什么秘密。
\"公子。\"曾瑶突然扯我袖子,\"李威的刀伤......\"
我这才注意到,李威腿上的血已经止住了,伤口边缘结着黑痂——不是刚扎的。
他抬头看我,眼里哪还有半分惧色,倒像是在看块肥肉。
洞外的风突然转了方向,卷进来股熟悉的腥气。是血,很多血。
我摸了摸怀里的碎玉,它烫得几乎要穿透衣服。
李威的手慢慢摸向腰间,那里挂着的不是短刀,是截箭簇——跟赵元掉的那块,能拼成完整的一支。
\"陆公子。\"他笑了,刀疤跟着扭曲成条毒蛇,\"刘渊的玉,该认新主了。\"
洞外突然传来曾瑶的轻喝。
我转头的瞬间,李威的箭簇已经刺向我心口。
碎玉在怀里炸开刺目的蓝光,我眼前一黑——十分钟,又要丢十分钟了。
迷迷糊糊间,我听见曾瑶的匕首划破空气的声音,听见李威的闷哼,听见洞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最后那点意识里,我想着赵元说的\"钥匙\",想着刘渊的玉,想着曾瑶的眼睛——她的眼睛里,该又多了道新的狠劲吧?
等我再睁开眼,曾瑶正掐着我的人中。
她脸上沾着血,不知道是她的还是别人的。
李威倒在地上,胸口插着她的匕首,眼睛还睁着,死不瞑目。
\"公子,醒了?\"她冲我笑,可那笑比哭还难看,\"洞外又来人了,穿的是代郡守军的甲。\"
我摸了摸怀里,碎玉还在,羊皮卷也在。
洞外传来甲叶碰撞的声音,有人喊:\"陆尘!
赵元醒了,他说地脉钥匙在你那儿!\"
曾瑶把匕首拔出来,在李威衣服上擦了擦:\"要跑吗?\"
我站起身,碎玉的光透过衣裳,在地上投出个蓝莹莹的圈。
洞外的脚步声更近了,火把的光映在曾瑶脸上,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把随时要出鞘的刀。
\"跑什么。\"我拍了拍她的肩,\"来的是客,总得请人家喝杯茶。\"
可我的手在抖。
赵元醒了,代郡守军来了,李威的箭簇还在地上闪着冷光。
最要紧的是,刚才用洞察眼时,我好像看见李威心里藏着句话——\"玉在,地脉在,刘渊的诅咒......\"
诅咒?什么诅咒?
曾瑶拽了拽我袖子:\"公子,他们到洞口了。\"
我深吸口气,把碎玉攥得更紧。
蓝光从指缝里渗出来,像团烧不熄的火。
不管来的是谁,不管接下来要面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