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符还差半块。\"李明的声音发颤,\"他怀里那块...我试过三次,都没摸到。\"
\"蠢!\"那声音突然拔高,带着金属刮擦般的刺响,\"上回让醉汉撞他,你当是闹着玩?
那醉汉腕子上的朱砂痣,是我用烙铁烫的——他若信你,早该把虎符交给你管了!\"
我后槽牙咬得发酸。
三天前那个撞我的醉汉,袖口蹭到我时,确实有块灼人的温度——当时只当是酒气,原来藏着烙铁的伤。
\"明日子时,狼旗军攻营。\"那声音像块冰,\"你若能把陆尘引到后营,我让前锋营留条活路给你。\"
\"可曾瑶那丫头...\"
\"一个女仆而已!\"金属刮擦声又响起来,\"她再能打,难道还能挡三万大军?\"
我听见李明咽了口唾沫:\"那...那玉佩?\"
\"照我说的做。\"那声音突然低下去,\"事成之后,凉州刺史的位置给你留着。\"
窗纸突然被风掀起一角,我慌忙缩脖子,额头重重撞在窗框上。\"谁?\"李明的喝声炸响,屋里的烛火\"啪\"地灭了。
我转身就跑。
身后传来破门的巨响,李明喊着\"抓奸细\",巡夜的梆子声跟着响成一片。
我踩着碎石往营寨狂奔,腰间的玉佩撞在石头上,\"当啷\"一声——那是曾瑶去年在集上买的,说玉能挡灾。
等我翻进营墙时,后颈已经被冷汗浸透。
曾瑶正站在帐前,软剑出鞘半尺,见我回来猛地松了口气,又立刻板起脸:\"公子这是去...\"
\"李明通敌。\"我扯下外袍,手在腰间摸索——玉佩不见了。
\"什么?\"她的软剑\"嗡\"地全出鞘。
我没理她,把里里外外的口袋翻了个遍。
那块羊脂玉云纹佩,明明出门前还别在腰带里,现在只剩个空绳结。
\"公子?\"曾瑶碰了碰我手背。
我抬头看她,月光下她的眼睛亮得惊人:\"方才营外有动静,我让阿七带人去追了。\"
\"不用。\"我摸着空绳结,后颈的冷汗结成冰,\"有人想要它。\"
\"谁?\"
\"不知道。\"我望着东边翻涌的云,明天的硬仗,怕是要更难打了。
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哨兵的喊声响彻营区:\"报——狼旗军前锋已过青石峡,距此十里!\"
曾瑶的软剑在地上划出火星:\"公子,我这就去砍了李明!\"
\"不。\"我摸了摸怀里的虎符,半块碰着半块,发出清脆的响,\"先让他得意会儿。\"
但我的手指,正死死攥着那截空绳结。
谁拿走了玉佩?
是李明,是那个幕后的金属声,还是...
帐外的更鼓敲过亥正,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面被擂响的战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