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萨满点燃了一种味道奇怪的香料。
在烟雾弥漫中,所有的金军骑兵集体下马跪在地上,吟诵起了一段腔调奇怪的咒语。
在金国境内的部队肯定不能四处掳掠,按照完颜阿骨打所颁发的法令,所有金国人的私有财产是不侵犯的。
大宋使团的粮草由沿途的金国驿站供应,不过这些食物就不管你能不能吃的惯了。
等快要靠近北安州的时候,完颜阿骨打的亲卫骑兵开始出来迎接。
他们只有不二百人,却展现出了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杨元嗣以前也见过阿骨打的卫队,印象中绝对不是这个装备和打扮。
他们都穿着镶着铁钉的皮甲,每个人手里都有一面盾牌,腰间挂着明晃晃的弯刀。
整个队伍里面至少有五六十面明黄色的龙旗迎风招展。
北安州是一座不大不小的城池,城墙有两人多高,用黄土夯成。
完颜阿骨打却没有住在城内,他的大帐安排在离着城不远的草地上。
杨元嗣放眼望去,足足有五丈高的一支黑色的大旗竖在一座巨大的营帐前面,想必那就是阿骨打的住所了。
大宋的使节们被分别安排在十几个营帐当中,登州骑兵本来就习惯了住帐篷。
陈东等文官一路上也慢慢适应了这种生活方式,客随主便。
还没有等杨元嗣安排妥当,就有一个阿骨打的亲卫跑了过来。
原来是阿骨打着急要见他,也就顾不上什么两国的使节礼节之类的了。
杨元嗣跟着侍卫到了阿骨打的营帐之外,这营帐虽然从外面看是木头制成,却是比一般的宫殿还要大的多。
门口的侍卫朝着杨元嗣伸出手,杨元嗣一呆,旁边的那个提醒他将腰刀解了下来。
他还记得以前见阿骨打可不用这么麻烦,以前众人都可以和他在一条河流里洗澡呢。
看来世界上唯一不变的就是事情和规矩一直在变。
辽国的今天其实就是金国的明天,以后如日中天的蒙古铁骑也会被大明打的找不到北。
杨元嗣心中突然涌起了一阵伤感,不过这伤感并没有持续多久。
“元嗣来了,想不到我们还能有见面的一天。”
这声音如此苍老,杨元嗣甚至怀疑这人不是阿骨打。
大帐中铺着厚厚的地毯,踏上去没有任何声音。
现在是晚春天气,外面的温度已经很高了。
大帐内却还燃烧着六个火盆,温度有些灼热。
阿骨打的面容苍老了许多,人也瘦了许多,面色苍白。
他俯身在一张大桌子上,桌子铺着一张羊皮地图,上面描描画画,有很多标注。
阿骨打挥了挥手,身边的侍卫都退了出去。
杨元嗣上前行了个军礼,说道:“元嗣给大汗行礼。”
阿骨打深邃的目光穿过桌子看着杨元嗣,久久不语。
杨元嗣被他看的有些发毛,也抬头看向阿骨打。
以前杨元嗣以为英雄迟暮是个形容词,现在完全有了具象化。
完颜阿骨打跟以前有些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杨元嗣又说不出来。
只是感觉有一种东西已经从他身上抽离出来,再也不会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