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昭反手扣住母亲脉门,指尖传来的脉搏虚浮无力命不久矣,最重要的是她手腕上虽粗糙却是平滑的肌肤没有任何疤痕,她腕间寒光一闪,匕首已精准抵在对方颈侧。
“你不是我娘。”林昭昭声音冷如碎冰,“说,你是谁?”
锋刃紧贴皮肤,再进半寸就会见血。假母亲浑身僵住,眼底闪过与苍老面容极不相称的锐光。
远处倒在地上的赫连斥勒忽然轻笑出声,中毒倒地的身影如烟尘般消散——原来方才中毒的不过是道虚影。
“这么多年过去……”一样装扮的真正的赫连斥勒从假山后缓步走出,银白面罩在日光下流转华彩,“我的阿伊还是这般警觉。”
紧跟着赫连斥勒假山石后转出一位素衣妇人,霜发绾成简单的云髻,眉眼间与林昭昭竟有七分相似。虽年华老去,但通身的雍雅气度宛如沉淀了岁月的古玉。
素衣妇人缓步上前,衣袖随风轻扬。她颤抖着手腕,露出一道横贯腕间的狰狞疤痕,皮肉外翻的痕迹即便历经岁月仍清晰可见。
“阿金……”她泪水涟涟地望着林昭昭,“这道疤……你总该认得?”
她每向前一步,林昭昭手中的匕首就松懈一分。那疤痕的形状,确实与记忆中分毫不差。
素衣妇人走到林昭昭面前,满脸的泪水颤声道:“你戈岚婶婶说的都是真的……当年我们母女差一点就能相见的,阿娘没想到,你会那样决绝.....你回来就好!这些年阿娘和赫连都在等着你,你回来就好!”
林昭昭静静望着南拉姆,日光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影子。她声音很轻:“是谁把我带到这里的?我……睡了多久?”
南拉姆的指尖在袖中微微蜷缩,眼角的细纹里藏着欲言又止:“阿金,娘知道你这世有了新的人生……那些前尘旧事,忘了也是常理。”她声音像浸透了陈年的梅子酒,酸涩里透着甘醇,“我们日日盼着,许是你魂魄还未完全归位……等哪天你全部想起来了……”
“是我带你来的。”赫连斥勒抬手解开银白面罩的系带。面具落下的瞬间,露出一张清峻如雪岭孤松的脸。过分消瘦的面颊让他的轮廓愈发锋利,唯有那双看向她的眼睛,还留着十六年前月下初见时的温柔。
“这是我和齐曜的约定,他找回你的生魂,我饶他一命。”他向前走来,绣着暗纹的白衣下摆拂过满地落花,在离她三步处停住:“阿伊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但这真相就是这样的!”
“你刚刚醒来,也不必急着理清所有事。”赫连斥勒声音放缓,像在安抚受惊的雀鸟,“戈岚带来给你的消息难免有所疏漏……”
南拉姆会意地上前,指尖在袖中轻颤着握住女儿的手:“阿娘会把这些年的事,一桩一件都说与你听。等你都知晓了前因后果,我们再从长计议可好?”
赫连斥勒深深望了她一眼,那目光里沉淀着十六年的风霜:“你先歇息几日,你母亲会和你细说当年的事,等你都了解清楚,我们再谈好吗?”
“不必了!”林昭昭拒绝道,“直接带我去冰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