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娘正用鎏金手炉暖着纤手,貂绒下露出的半张脸泛着胭脂红,与身后缩着脖子的小山子形成强烈反差。
金娘身材丰腴得恰到好处,袄裙下起伏的曲线裹着三层云锦夹袄,仍能看出腰肢盈盈一握。
她偏头时,鬓边珍珠步摇扫过红妆未褪的脸颊,眼波流转间,仿佛汴河冰面下暗涌的春水。
每当她踩着绣鞋款步而行,裙摆扫过青砖的沙沙声,总引得往来酒客频频回首——那些目光落向她后颈若隐若现的雪肌,又被她转身时飘来的暗香勾得心神荡漾。
金娘解下披风时,衣袂间散出的香气混着炭火暖意,像是腊月里偷绽的腊梅浸在龙涎香里。
她指尖轻抚过鎏金手炉上缠枝莲纹,腕间玉镯相撞发出清响,连冬日里凝结的空气都被染上几分旖旎。
小山子褪色的粗布棉袄沾满尘灰,肩头补丁摞着补丁,半旧的布鞋被雪水浸得发皱,腰间草绳上还晃荡着个斟酒用的葫芦瓢。
烛火突然爆开一朵灯花,照亮何能欲言又止的神情。
向平垂眸整理着案上散页,故意放缓语调:“明日辰时三刻,我会带大伙认识新面孔。毕竟你离京这一年,后厨换了掌勺,账房也添了新人。”
向平搁下笔,想起半月前官道上那场偶遇——当时他骑马赶路,正撞见何能三人围着火堆烤干粮。
那时金娘倚着枣红马,披风下若隐若现的曲线引得马夫频频侧目;小山子却蹲在路边,用树枝在雪地上画着什么。
如今这场景与此刻重叠,他不禁多看了何能一眼,对方衣摆沾着的泥点还未干透,显然是刚从漕运码头赶来。
喉结滚动间,向平指尖无意识叩击着檀木案几。
按规矩,新伙计入职需宋掌柜过目,但那张写着“诸事尽付青荷处置”的手谕此刻正锁在抽屉第二层。
他抬眼望向窗外渐浓的夜色,耳边突然回响起宋青荷前日说的话:“只要是向公子定夺的,便是掌柜亲临也改不得。”
“如今漕运繁忙,酒楼往来的客商多,多些人手照应是好事 。”
向平起身推开雕花窗,晚风裹挟着后厨蒸笼的热气扑面而来,“只是如今官差查得严,酒楼上下都得造册登记。明日你带三人把户版丁籍备好,可别落了把柄。”
话音未落,他瞥见何能紧绷的肩膀松了下来,嘴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烛火突然爆开一朵灯花,照亮何能欲言又止的神情。
向平垂眸整理着案上散页,故意放缓语调:“明日辰时三刻,我会带大伙认识新面孔。毕竟你是新来的,很多人员你还生疏。”
廊下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何能上前半步又退了回去,最后只躬身道:“有劳向师爷费心。”
转身时,向平看见他袖口暗绣的纹路,那是漕运中有些地位的人才有的装饰 。
待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回廊尽头,向平从袖中取出宋青荷今早送来的密函。
娟秀小楷写着近日漕运码头不太平,各方势力暗流涌动,而何能正是半月前那批神奇货物的押运人。
铜灯的火苗突然剧烈晃动,将他的影子投射在墙上,恍若蛰伏的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