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管司马胜男和春梅是否接受,便朝着司马胜男的方向,“嘣、嘣、嘣”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响头,额头沾上了泥土和草屑。
司马胜男已经直起身子,重新恢复了那带着几分矜持的坐姿,将双手优雅地放在并拢的膝盖上,脸上的那层紧张已然褪去。
她微微扬起脸,冲着丁飞轻轻笑了笑,语气平和地说道:“不必如此,举手之劳而已。”
丁飞又转向春梅,同样要磕头。春梅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去扶他,但手伸到一半,又觉得于礼不合,慌忙缩了回来。
她看了看司马胜男,想从司马胜男这里得到指教。但司马胜男只是笑着看她。她又看了看马清,马清也朝她撇嘴笑。就在她手足无措之际,丁飞已经朝着她也“嘣、嘣、嘣”磕了三个头。
对丁飞伤口的紧急处理终究只是权宜之计,火烧虽能暂时遏制邪毒,却无法根除隐患,仍需专业的医官用药调理。
马清抬头看了看天色,日头已然明显偏西,金色的余晖开始浸染天际。若真如司马胜男所说,需骑马两个时辰才能抵达开阳城,那抵达时就可能天黑了。凭借司马胜男公主的身份,叩开城门或许不难,但想在宵禁后寻到一位良医,恐怕就难了。
马清站起身来,用靴底连踢带踩,将尚在燃烧的篝火彻底熄灭。随后,他弯下腰,伸出左臂挽住丁飞的左臂,用力将他从地上搀扶起来:“走,我们要尽早进城。”
丁飞刚一起身就挣扎着想要甩开马清的手:“府君,我自己能走。”
“差点忘了件要紧事!”马清恍然大悟地一拍额头。
他放开丁飞,转身快步走回林间那具庞大的黑熊尸体旁。他抽出那柄蜀刀,手起刀落,利索地将黑熊的四只硕大熊掌齐根砍下。接着,他又砍了几根柔韧的荆条,将两只前掌和两只后掌分别穿成两对,然后提着这两对依旧滴着浓稠熊血的熊掌,大步走出了树林。
马清将两对沉甸甸的熊掌高高举起,朝着等候的众人微笑着晃了晃。那红红的淋漓鲜血格外刺目。
春梅脸上露出欣喜之色,冲马清高兴地扬了扬手。
他们出山的路,是一条连接兖州的主要官道,路面相对宽阔,足以容纳四人并排行走。直到此时,惊魂甫定的众人才算真正有了喘息和交谈的机会。一路同行,马清也才得知,司马胜男和她的母亲夏侯太妃,早在半年前就已从建业返回了琅琊国的封地开阳老家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