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元二十年,海上贸易开展,不仅是西域各国,便是海上也有了来客。
他们惊诧于大汉的繁华,难以想象大汉竟然有那许多精美的陶瓷,华丽的丝绸。
对外贸易的开展,令大汉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随土豆、玉米、红薯的引入,刘徽开始在全国推广,一步一步井井有条的安排,以令天下百姓都能得以果腹。
与此同时,随二十年的休养生息,大汉的人口翻了又翻,等到人们反应过来的时候,经过全国的统计,比起刘彻当年在世时,百姓的生活,粮食的收入,涨了将近十倍之多,真是让人震惊无比。
西域各国在这二十年不断的消亡,西域没有各国,只有一个凉州各郡县。
连同羌族的地界在此时也只是作为大汉的郡县。
不仅如此,大汉虽然自太元三年举一国之力多年灭以匈奴后,再无战事,可开疆辟土的事,刘徽没少干。
北边那一片的黑土地啊,有人就收了,没有人也得归了大汉。
同时刘徽几乎是让半数的将士将去开拓上面的土地,刚开始对那样一个不毛之地,而且还是寒冷的地方,无数的臣子反对。
等刘徽让人开发出不少的黑土地,随之也让人种上粮食后,一片一片的黑土地,那可都是宝,粮食的收成让朝堂上那些提反对意见的人都闭上了嘴。
开的哪门子的玩笑,不毛之地?
天下有不毛之地吗?
土地在那儿,好与坏都是靠自己经营出来的。
不会有人以为天上会掉下馅饼吧,想吃什么,用什么,得自己想办法争取。
开渠引水,造桥修路,从前刘徽在刘彻的手里一直积极推行的事,到如今在她是天下之主,她也在不断的调动百姓为之。
如今的河流,长江也好,黄河也罢,都不是好相与的,况且想要通内河,以令南北能够调动,车马陆运太费时间了。
刘徽早年支持刘彻修河治水,到她手里,朝廷大部分的收入都用在修河上。
想让百姓们吃苦不反抗,那得先让百姓们吃饱,同时也将修河的益处告诉他们,好让他们知道,啊,原来这条河修下来竟然是为了让南粮北调,也让沿河的百姓能够多一份收入。
既是双方得利的事,必须不能有怨言,朝廷又没有让他们白干活。
况且让他们干活也是在农闲的时候。
干活还会有钱拿,谁能不乐意干?
刘徽啊,既有安民的远见,也有赚钱的本事,纵然朝堂不愿意批钱,那刘徽也有能力自己赚钱。
别的不说,海上贸易的事,刘徽当年去百越的时候已经着手准备,在刘彻时期人出去探了路,后来刘徽加大力度,让更多的人参与,很快上了正轨。
世家贵族还没想好怎么分西域的利,结果刘徽一个转身竟然又弄出一条别样的商道!
早知道刘徽不好对付,她干下的那些事,谁都想不到。
一桩一桩,环环相扣。
当他们思虑如何对付刘徽,夺刘徽利的时候,刘徽的目光早就落在外头,要跟外面的人争,和外面的人抢,抢到了争到了,才是大汉的。
瞧瞧那一个个登船而上的人,再有出海探寻回来的粮种,随着推广,让大汉百姓的日子比之从前更好过。
有客远来,世人方知外面的世界那么的大,让人不受控制的想,世界到底是有多大的呢?
出海回来的人啊,能够给人寻到答案呢。
绘声绘色的道出在外头的见闻,听得刘允好奇无比。眨眨眼睛不由的望向说话的那个人,末了又将视线落在刘徽的身上。
六十好几的女帝陛下看起来依然年轻,若不知道她的年纪,怕是以为她只有三十来岁。
“世界很大吧。你舅舅都想出海玩玩。”刘徽注意到刘允的目光,含笑打趣。
刘据在孝期过后领王妃一道出门游玩去,那些长大的孩子,想跟着一起就带上,不想跟着一起的就留在长安。
一晃多少年过去了,刘据在外头干了不少事,如那些粮食的播种和推广,其中都有刘据的出力和用心。
在刘徽手里,刘徽不怕刘据有功,有臣子提醒刘徽应该要小心,可是刘徽道:“生为皇子,得天独厚,食民之贡养,也该思为民而谋。今阿据为齐王,难道为民为朝廷做些事不应该吗?”
一个个提醒刘徽要小心刘据的人,存的定然不是好心,因而刘徽才会怼得不客气。
“你们想白养人,朕无意白养。朕的弟弟们啊,他们如果愿意为民谋福,为朝廷出力,朕能用旁人还不能用他们?”刘徽素来坦荡,朝廷不养闲人的话她敢说,底下的臣子听得都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刘徽说到做到的呢。朝堂上那些怠政不作为的官,多少年下来已经被刘徽换得七七八八。
刘据原本作为太子的身份,在天下人看来是刘徽最需要防备的对象,可惜,刘徽和他们想的完全不一样。
不一样的情况下,刘徽以绝对的强势而让朝臣们都无话可说。
因而刘据在大汉到处跑,信没少写,人不在,卫子夫还在呢,给卫子夫的信,刘徽的信,偶尔就大汉他所遇到的情况,也跟刘徽论道论道,发现问题,刘据没有解决问题的能力,写信回来告诉刘徽一声,刘徽可以解决的呢!
别说,刘据近些年的很多操作都在刘徽的远程掌控下,那其实也很是招人恨的。
听说刘据想出海,好些人其实在想,好事好事,定是好事。
“我也想去。”刘允眼睛闪闪发亮,外面的世界那么大,她竟然只能在长安城里,多可惜。
不成。刘据可以去,她也要去。
刘徽没理她,只道:“你同你爹爹说去。”
同霍去病说,那是能说的吗?
霍去病怕是得揍她!
刘允能乐意找揍!
“娘亲。”刘允认为,遇事不能成应该找刘徽。刘徽出面一定能成。
结果刘徽瞟了她一眼问:“你认为自己提得合适?”
就一句话把刘允堵得说不出话。
那肯定是不合适的。
大汉女帝唯一的孩子,已然被封为太女,她是板上钉钉的继位之君。她想出门,也得问问满朝的文武大臣答不答应,更别说出海。
刘允长长一叹,同刘徽道:“娘亲当初怎么不多生几个?”
刘徽毫不留情的道:“原本打算一个都不生的。可省事了。”
怼得刘允半个字都不敢再论,老实得很。
一众臣子听刘徽和刘允你一言我一语,只是听听,不敢参与。
刘徽言归正传的问:“哪些地方适合拿下,有数了吗?”
朝臣闻刘徽的话,马上有人将勘查到的细节告诉刘徽。
适合拿下,而且可以为长远而谋的地方,刘徽啊,那真不是想打仗的人,她要开疆辟土的原则,得是拿得下也守得住的。
要是辛苦经营一番最后得还回去的地方,她不太乐意。
“陛下……”把人派出去,让人干什么刘徽一向讲得清楚明白的,因此上前细说,舆图也得拿上来,天时地利人和,可不是一般重要。
刘徽也让刘允参与顺便发表意思。
他们聊完,刘徽冲刘允道:“拿回去问问你爹爹的意见。”
刘允自无不应的道理,乖乖把舆图卷好。
“各国使臣前来,你们辛苦些。”刘徽朝众人道一句,神色间都是温柔。
皇帝能够对他们和颜悦色,又对他们委以重用,谁能不对这样一个皇帝死心塌地。
刘徽用人以才,不拘小格。
事若成,万没有不赏的道理。
科举选才之道,给了普通人上升的机会,也让无数人看到希望。
正事聊完,刘徽领刘允去见霍去病。
霍去病生了病,正在榻间休养,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知刘徽和刘允来了,压下喉咙中的痒意,刘徽进来正好看到他的反应,轻声道:“别忍。你是医者还要我嘱咐你?”
霍去病只是不想让刘徽担心。但刘徽既然说了,霍去病知道他要是压着刘徽会更操心,便轻咳出声!
刘允不得不承认,刘徽对霍去病观察入微。
不,应该说刘徽本就一个观察入微的人。
“爹爹。”刘允见礼,年近三十的太女,还能在父母面前撒娇,刘允知道世间很多人都很羡慕她,她也知道自己的幸运。
霍去病应一声,刘徽坐到榻边,霍去病握住刘徽的手,“怎么还把阿允带回来。”
刘允……
都多少年了,在霍去病的心里她这个女儿就是一个坏他们独处的存在!
“爹爹,娘亲有心开疆辟土,如何能不问问您。我不说您要是想听娘亲说也行。”刘允不受待见,好勒,她走还不行吗?还不是刘徽让她来的。
霍去病一听便道:“长话短说。”
刘允……又嫌弃她,又不想辛苦刘徽是吧。
算了算了,都多少年了,难道她还不习惯?
麻利的将刘徽认为不错的地方道来,霍去病想听的是刘允的想法。
刘允议起正事没有半分怠慢,仔细的论出各地的优劣,海上呢,有好些地方可以收入囊中,好像上面的土地不错,那里头也有不少人。
控制住土地,以教化,让他们对大汉认可,为大汉所用,那么多年刘徽一直给大汉的臣民灌输那样的想法,真要落实也不是难事。
刘徽看霍去病听完了,接过话道:“回去写个奏本上来。招待各国使臣的事交给你来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