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依旧沉默地监视着,但眼神里似乎少了些之前的锐利审视。
“总算……能喘口气了。”陆平安抹了把额头的汗,低声对陆丰茂道。
陆丰茂望着远去的烟尘,脸上的忧色却并未减少:“玫瑰皂是投石问路,解一时之急。盐……才是悬顶之剑。喀索朗的耐心,怕是快耗尽了。”
他目光转向远处盐田的方向,眉头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爱宝那本残书上的只言片语,却怎么也串不起一条完整的制盐办法。
草原的夏季来得迅猛而热烈。
河谷里的土豆藤蔓郁郁葱葱,开出了一簇簇淡紫色的小花,预示着地下正孕育着丰硕的果实。在士兵们无声的“协助”下,更远处新划定的草场上,大片大片的荒地也被翻垦出来,新种下的土豆苗在阳光下舒展着叶片。
然而,平静之下,暗流汹涌。
一个闷热的午后,负责在远离河谷的盐碱滩边缘尝试熬煮制盐的陆俊才和陆平安。
而陆行是抽空秘密回来的,他看着一脸沮丧两人身上沾满了灰白的盐碱土的父亲和二伯。
两人手里提着的瓦罐里,只有小半罐灰扑扑、夹杂着杂质的粗盐粒,散发着一股苦涩的味道。
“爹,还是不成。”陆行把瓦罐放在地上。
而陆平安这大半年制盐十分疲惫,“滩里的卤水太杂,熬出来的盐苦得发涩,根本没法入口。”
“按爱宝那书上说的什么‘淋卤’、‘除杂’,我们试了又试,滤了一遍又一遍,火候也调了,出来的还是这东西!” 他抓起一小撮盐粒,苦涩的味道在指尖弥漫。
陆丰茂拿起一小粒,放在舌尖舔了一下,立刻皱紧了眉头,一股强烈的涩味和苦味直冲喉咙。
他沉默着,心一点点沉下去。
喀索朗已经派人来“询问”过两次盐的进展了,虽然都被他用“正在反复试验以求精纯”暂时搪塞过去,但对方眼神里的不耐烦和冷意已经越来越明显。
爱宝蹲在瓦罐旁,小脸也皱成了包子。她翻遍了那本残书,相关的几页字迹尤其模糊,还沾着可疑的污渍,关键的步骤语焉不详。
书上说要加东西让脏东西沉下去……可是加多少?怎么加?顺序是什么?
她苦恼地揪着自己的小辫子,究竟是要用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营地边缘传来一阵骚动和压抑的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