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章 暗河诡影
河南的雨下了三天才停。当众人站在鲁王宫入口处时，泥土的腥气混合着青苔的潮湿扑面而来。陆清风的白发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微光，仿佛一盏不合时宜的灯。
\"根据三叔的笔记，主墓室应该在这个方向。\"吴邪展开泛黄的地图，手指顺着墨线移动，\"但要先经过一条地下暗河。\"
黑瞎子嚼着口香糖，含糊不清地说：\"听说那河里有什么东西，十年前折了三个摸金校尉在里面。\"
解雨臣斜倚在石壁上，折扇轻敲掌心，目光却一直停留在陆清风身上。自从新月饭店那晚后，这位童年玩伴又恢复了拒人千里的冷漠，只有在无人注意时，才会不自觉地摩挲腰间那块碎玉。
\"清风。\"解雨臣突然开口，\"陆家的观山指迷，能看出这墓有什么蹊跷吗？\"
陆清风没有立即回答。系统在他视野边缘投射出半透明的数据分析：【问题含试探意图，建议部分真实回答】。他缓步走向入口处的石碑，指尖轻轻抚过上面模糊的铭文。
\"不是鲁王宫。\"他声音很轻，却让所有人瞬间安静，\"鲁哀公好水，这墓道走向却避水而建。是伪装。\"
吴邪惊讶地凑过来：\"那这是谁的墓？\"
\"不知道。\"陆清风收回手，这个动作让他袖口上滑，露出手腕内侧一道狰狞的疤痕，\"但暗河是后来引入的……为了守护什么东西。\"
解雨臣的折扇停住了。他清楚地记得，陆清风小时候手腕上并没有这道疤。而且\"不知道\"三个字说得太过刻意，就像在隐瞒什么。
\"走吧。\"黑瞎子打破沉默，\"管他是谁的墓，找到张起灵的线索要紧。\"
众人依次进入墓道。陆清风走在最后，黑袍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他刻意放慢脚步，让解雨臣与自己拉开距离。当确定其他人已经转过拐角后，他抬起右手，掌心向上。一缕金色的光芒如游丝般浮现，在空中组成奇异的符号。
【警告：检测到鬼神之力波动，当前环境契合度70%，使用风险等级：中】
陆清风无视系统的警报，金色符号迅速扩散成网状，探查整个墓室结构。三秒后，他收拢手掌，光芒消散。嘴角浮现一丝几不可见的冷笑——这确实不是鲁王宫，而是西周时期徐国的一座祭祀遗址，后来被鲁国改造。更重要的是，他感知到了张起灵留下的微弱气息。
\"清风？\"解雨臣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掉队了。\"
陆清风快步跟上，发现众人停在一处断崖边。下方是湍急的地下暗河，水声轰鸣。对面岩壁上隐约可见继续前行的洞口，但两者之间没有任何桥梁。
\"地图上没说有这么宽的断崖啊。\"吴邪焦急地比划着距离，\"至少五米，跳不过去的。\"
黑瞎子用手电筒照向水面：\"水太急，游过去等于自杀。\"
解雨臣环顾四周，突然指向右侧：\"那里有栈道的痕迹，应该原本有路，后来塌了。\"
陆清风顺着他的指向看去。系统立刻标记出几处肉眼难以察觉的细节：岩壁上规则的凿痕，几个突出的石钉，还有……水面上方近乎透明的细线。
\"蛛丝。\"他脱口而出。
\"什么？\"解雨臣转头看他。
陆清风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迅速调整表情：\"像……蜘蛛丝。水面上有反光。\"
解雨臣眯起眼睛看向暗河上方，果然发现了几近透明的细线横跨两岸。他蹲下身，捡起一块碎石抛向细线。石头穿过细线的瞬间，水面突然炸开，一条足有成人手臂粗的黑色触须破水而出，又迅速缩回。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操，水里有东西！\"黑瞎子猛地后退两步，\"那是什么玩意儿？\"
陆清风面色不变。他早就知道暗河里养着什么——徐国祭祀用的\"黑蛟\"，其实是某种基因变异的巨型章鱼，活了至少两千年。那些透明细线是它的感应须，任何触碰都会引发攻击。
\"不能碰线。\"他简短地说，\"有其他路。\"
吴邪急得团团转：\"可三叔的笔记里没提这个啊！\"
陆清风走向岩壁，假装仔细观察那些凿痕。实际上，系统已经在他视网膜上投射出完整的地下结构图。他指向一处看似普通的凸起：\"这里。\"
解雨臣跟过来，用手电筒照亮那块石头：\"有什么特别？\"
陆清风没有回答，直接按下那块石头。随着机关启动的闷响，断崖边缘缓缓伸出一排狭窄的石阶，螺旋向下通往水面下方。
\"我靠！\"黑瞎子瞪大眼睛，\"陆家观山指迷这么神？随便一摸就能找到机关？\"
陆清风避开解雨臣探究的目光：\"运气。\"
吴邪兴奋地就要踏上石阶，被陆清风一把拉住：\"等等。\"他从背包里取出一根荧光棒，折亮后丢下石阶。荧光棒落下的轨迹照亮了台阶——每隔三级就有一阶是松动的，踩错就会坠落暗河。
\"跟紧我。\"陆清风说完，率先走下台阶。
解雨臣盯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这个陆清风太过陌生，又处处透着熟悉。那些小习惯——思考时微微偏头的角度，遇到危险时下意识保护他人的举动，都和记忆中的少年重合。可那份近乎诡异的洞察力，又绝非当年的陆清风所能拥有。
众人小心翼翼地跟着陆清风走下螺旋石阶。越往下，水声越大，空气中弥漫着腥咸的湿气。走到一半时，陆清风突然停住脚步。
\"怎么了？\"吴邪紧张地问。
陆清风抬手示意安静。他侧耳倾听片刻，脸色微变：\"退后。\"
话音刚落，暗河水面突然剧烈翻腾。数条黑色触须破水而出，直袭众人！
\"跑！\"黑瞎子一把拽住吴邪就往回冲。
一条触须朝解雨臣横扫而来。他敏捷地后仰避开，却忘了身后是悬空台阶，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就在他即将坠入暗河的刹那，一只冰凉的手牢牢抓住了他的手腕。
陆清风不知何时已经转身冲到他身边，白发在黑暗中如一道闪电。他单手抓住解雨臣，另一只手抽出腰间短刀，寒光闪过，袭来的触须被齐根斩断。黑色液体喷溅而出，有几滴落在陆清风脸上，立刻腐蚀出细小的红痕。
解雨臣借力站稳，刚要道谢，却对上陆清风的眼睛——那一瞬间，他分明看到对方瞳孔中闪过一抹金色，又迅速消失。
\"你的眼睛……\"
陆清风已经松开手，转身应对更多袭来的触须：\"走！\"
众人拼命向上奔跑。身后，暗河如同沸腾，无数触须拍打着石阶，碎屑四溅。就在最前方的黑瞎子即将到达入口时，整个石阶突然剧烈震动！
\"要塌了！\"吴邪惊恐地大喊。
陆清风在奔跑中回头，看到解雨臣因为震动再次踉跄。几乎没有任何思考，他折返冲回去，在解雨臣即将跌落的一把将他拦腰抱住，借势一跃，两人重重摔在入口处的平台上。下一秒，整个螺旋石阶分崩离析，坠入暗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