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玉符抉择
夜深人静，白洛川在自己的小屋中辗转难眠。清虚仙君给的玉符就放在枕边，在月光下泛着幽幽青光。
\"不会伤害他……只是感应符……\"仙君的话在耳边回响。
但陌尘的警告同样清晰：\"心怀不轨……设计害我……\"
该相信谁？白洛川痛苦地翻了个身。陌尘隐瞒了那么多，真的值得信任吗？可清虚仙君眼中的恶意也不似作假……
窗外传来轻微的响动。白洛川警觉地竖起耳朵，手悄悄摸向枕下的匕首。
\"是我。\"熟悉的嗓音响起，随即窗户无声开启，陌玄轻盈地跃入室内。他仍穿着那身黑衣，但脸色比白天好了许多。
\"陌玄大人！\"白洛川惊喜地坐起，\"您怎么来了？身体好了吗？\"
陌玄走到床前，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担心你这个小笨蛋做傻事。\"
白洛川心虚地瞥了眼枕边的玉符，又赶紧移开视线：\"我……我能做什么傻事……\"
\"比如这个？\"陌玄突然从身后拿出那枚玉符，在白洛川眼前晃了晃。
白洛川倒吸一口凉气：\"您怎么……\"
\"清虚那老东西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陌玄冷笑，随手将玉符捏碎，\"这是'锁魂符'，一旦放在主人枕下，我就会被他控制。\"
白洛川脸色煞白：\"他……他说只是感应符……\"
\"他撒谎。\"陌玄坐到床边，罕见地耐心解释，\"千年前他就用这招害过主人一次。当时主人刚动凡心，他就假意帮忙，实则暗中下符，导致主人情魄失控，犯下天条。\"
白洛川听得心惊肉跳：\"那您……您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就是那段记忆。\"陌玄苦笑，\"主人分离出的，不只是情感，还有被清虚陷害的痛苦回忆。\"
月光下，陌玄的表情脆弱得不像话。白洛川心头一痛，不自觉地握住他的手：\"所以您才总是……那么痛苦？\"
陌玄没有抽回手，反而轻轻回握：\"每次靠近你，情魄都想回归本体……那种撕裂感……\"他顿了顿，\"但比起回到那个胆小鬼体内，我宁愿痛死。\"
白洛川鼻子一酸：\"陌尘不是胆小鬼……\"
\"不是吗？\"陌玄冷笑，\"明明动了心，却不敢承认，把我分离出来承受一切……\"
\"他说……三天后会给我们一个交代。\"白洛川小声道。
陌玄表情复杂：\"我知道。\"他忽然凑近，额头抵上白洛川的，\"小狐狸，如果……如果三天后我不在了，你会想我吗？\"
\"什么叫做不在了？\"白洛川惊慌地抓住他的衣襟，\"您要去哪？\"
\"没什么。\"陌玄退开，露出一个惯常的恶劣笑容，\"只是假设。毕竟魔都是喜怒无常的，说不定哪天就厌倦你了。\"
白洛川却不吃这套，死死拽着他的袖子：\"您答应我，不会消失！\"
陌玄看着他泛红的眼眶，轻叹一声：\"我答应你，无论如何，都会有人爱你。\"这个回答模棱两可，却让白洛川稍稍安心。
\"现在睡吧。\"陌玄起身，\"明天还有好戏看呢。\"
白洛川乖乖躺下，却仍抓着他的衣角不放：\"您能……留下来吗？就今晚……\"
陌玄挑眉：\"小狐狸，你知道你在邀请什么吗？\"
白洛川脸一红，但没有松手：\"就……就只是睡觉！我保证！\"
陌玄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轻笑出声：\"好吧，看在你这么诚心诚意的份上。\"他和衣躺下，将白洛川搂入怀中：\"睡吧。\"
白洛川将脸埋在他胸前，呼吸间满是熟悉的松木香。这一刻，他不管陌玄是分身还是情魄，只知道自己不想失去这个怀抱。
\"陌玄大人……\"
\"嗯？\"
\"如果……如果您和陌尘合二为一……那个人还会记得我吗？\"
陌玄沉默了很久，久到白洛川以为他睡着了，才听到一声几不可闻的回应：\"会的。因为爱你，是我们唯一达成共识的事。\"
## 三日之约
第二天清晨，白洛川醒来时，身边已经空了。只有枕头上残留的松木香证明昨夜不是一场梦。
他揉了揉眼睛，发现窗外天色尚早，晨雾还未散去。正想再睡会儿，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骚动。
出于好奇，白洛川披衣出门，循声来到正殿广场。眼前的景象让他瞠目结舌——广场中央，陌尘与清虚仙君正在对峙，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连空气都为之凝固。
\"师弟，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清虚仙君面带微笑，眼中却毫无温度。
陌尘面无表情：\"师兄若安分做客，我自当礼待。\"
\"我只是好奇那只小狐狸有什么特别，能让你不惜动用禁术。\"清虚仙君目光扫向人群，正好与刚到的白洛川对上，\"啊，说曹操曹操到。\"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过来，白洛川僵在原地，尾巴不自觉地炸了毛。
\"过来。\"陌尘头也不回地命令。
白洛川犹豫了一下，还是小跑着站到陌尘身后。这个举动似乎取悦了主人，因为他感觉到陌尘周身的气势缓和了些许。
\"师弟还是这么喜欢收集小动物。\"清虚仙君轻笑，\"记得千年前那只灵雀吗？也是白白小小的，最后……\"
\"够了。\"陌尘声音不大，却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寒意，\"师兄此来究竟为何？\"
清虚仙君笑容不变：\"奉天帝之命，调查回魂禁术一事。\"他顿了顿，\"顺便看看我那可怜的'情魄'过得如何。\"
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情魄？那是什么？弟子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陌尘眼神一冷：\"师兄僭越了。\"
\"僭越？\"清虚仙君大笑，\"师弟，你以为分离情魄修炼无情道就能瞒天过海？天帝早就……\"
他话未说完，一道剑光突然袭来，逼得他后退三步。陌尘手持长剑，白发无风自动：\"三日后，我自会给你交代。现在，请回吧。\"
清虚仙君敛去笑容，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好，我就等你三日。\"他转身欲走，又停下脚步：\"对了，那只小狐狸……你最好看紧了。\"
说完，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天际。
广场上一片哗然。掌门和几位长老围上来，七嘴八舌地询问\"情魄禁术\"之事。陌尘一概不答，只是转身拉起白洛川的手：\"走。\"
他们回到天枢峰，陌尘直接带着白洛川进了闭关室。石门关闭，隔绝了外界一切声响。
\"三日之约提前了。\"陌尘松开他，走到一面石壁前，\"有些事，你必须知道。\"
白洛川紧张地吞了吞口水：\"什么事？\"
陌尘没有回答，而是伸手在石壁上画了一个复杂的符文。石壁缓缓移开，露出一个隐藏的密室。密室内光线昏暗，只有中央一张石台，台上放着一朵晶莹剔透的莲花，花瓣上缠绕着丝丝红线。
\"这是……\"
\"我的本命莲。\"陌尘轻声道，\"也是困住陌玄的枷锁。\"
白洛川走近细看，发现那些红线并非装饰，而是某种封印，将莲花紧紧束缚。更惊人的是，莲花中央蜷缩着一个微小的黑影——那轮廓，分明是缩小版的陌玄！
\"这是……陌玄大人的……？\"白洛川声音发抖。
\"情魄本源。\"陌尘点头，\"只要这朵莲不毁，他就永远无法真正自由。\"
白洛川心头一颤：\"您要……毁掉它吗？\"
陌尘沉默良久，才缓缓摇头：\"毁掉它，等于毁掉我自己。\"
\"那怎么办？\"白洛川急道，\"您答应过给他一个交代！\"
\"我会给他自由。\"陌尘轻抚莲花，\"也会给你选择。\"
\"什么选择？\"
陌尘终于转身，直视白洛川的眼睛：\"选择接受完整的我，或是……永远离开。\"
白洛川呼吸一滞。完整的陌尘？那意味着陌玄将回归本体，意味着那个时而温柔时而恶劣的陌玄将不复存在……
\"我……\"
\"不必现在回答。\"陌尘打断他，\"三日后，一切自有分晓。\"
他重新封闭密室，转身离去，留下白洛川一人站在原地，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