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尘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眼。金色瞳孔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却依然准确地锁定了纪咏年的脸:\"……陛下?\"他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您怎么……在这里……\"
\"这话该朕问你!\"纪咏年怒吼,却将墨尘搂得更紧,\"你不是在府中养病吗?怎么会……\"
墨尘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鲜血从唇角溢出。纪咏年惊恐地发现,那些血中似乎混着细小的金色光点。
\"血咒……反噬……\"墨尘艰难地开口,\"我以为……能控制住……\"
纪咏年脑中轰然作响。血咒反噬?难道是因为他这几日刻意疏远墨尘,没有按时服用他的血?
\"别说话,朕带你回去。\"纪咏年试图抱起墨尘,却发现国师比他想象中轻得多,仿佛只剩下一具空壳。
回宫的路上,墨尘一直半昏半醒。他的银发湿漉漉地贴在纪咏年手臂上,像一束被雨打碎的月光。偶尔他会睁开眼睛,用那种涣散的目光看着纪咏年,唇角微微上扬,仿佛在说:看啊,你还是在意的。
纪咏年咬紧牙关,拒绝承认心中那股尖锐的疼痛是为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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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榻上,墨尘安静得像个死人。
御医们束手无策,只能开些退热的汤药。纪咏年赶走了所有人,独自坐在床边,看着墨尘苍白的脸。国师的银发铺散在玄色锦缎上,形成鲜明对比,美得惊心动魄。
\"你算计朕……\"纪咏年轻声说,手指不自觉地抚上墨尘的脸颊,\"连重伤都是计划好的,对不对?\"
墨尘没有回应,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纪咏年的手指滑到他颈间那个符文处——现在它变成了暗红色,如同干涸的血迹。
\"你说过……你的血是我的药。\"纪咏年俯下身,在墨尘耳边低语,\"那我的血……能救你吗?\"
他拿起床头的银刀,毫不犹豫地在手腕上划了一道。鲜血涌出,滴在墨尘苍白的唇上。起初毫无反应,就在纪咏年准备放弃时,墨尘的舌尖轻轻舔了一下唇上的血迹。
金色瞳孔骤然睁开,里面燃烧着纪咏年熟悉的欲望。
\"陛下……\"墨尘的声音依然虚弱,却带着笑意,\"您终于……学会了……\"
纪咏年想抽回手,却被墨尘突然抓住。国师的力气大得惊人,完全不像个重伤之人。他将纪咏年的手腕拉到唇边,舌尖轻轻舔过那道伤口,引起一阵战栗。
\"你骗朕!\"纪咏年怒道,却没有真正挣扎。
墨尘缓缓坐起,银发垂落肩头,衬得他如鬼魅般妖异:\"不全是。\"他松开纪咏年的手,突然扯开自己的衣襟——胸口处有一个狰狞的伤口,周围皮肤上布满了蛛网般的金色纹路,\"这伤是真的,血咒反噬也是真的……只是没看起来那么严重。\"
纪咏年盯着那个伤口,胸口符文突然剧烈灼烧起来。他伸手触碰墨尘的伤处,指尖沾上了温热的血:\"为什么……\"
\"因为我想知道……\"墨尘抓住纪咏年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如果我真的要死了,陛下会不会……有一点点难过?\"
他的心跳透过掌心传来,强而有力,完全不像重伤之人。纪咏年突然意识到,自己又被耍了——墨尘确实受伤了,但远不到濒死的地步。这又是一场精心设计的戏码,目的是……
\"你究竟想要什么?\"纪咏年声音嘶哑。
墨尘凑近,呼吸拂过他的唇:\"我要陛下承认……\"他的金瞳深不见底,\"您已经离不开我了。\"
纪咏年想反驳,却发不出声音。因为这是事实——当他看到墨尘倒在雨中的那一刻,当他以为这个疯子真的要死了的时候,那种席卷全身的恐惧是如此真实,如此...不可否认。
\"无赖。\"纪咏年最终只吐出这两个字。
墨尘笑了,那笑容美得惊心动魄。他低头舔去纪咏年手腕上残留的血迹,然后轻轻吻上那道伤口:\"这是奖励……我的陛下终于学会关心我了。\"
纪咏年任由他动作,心中五味杂陈。墨尘的唇冰冷如昔,却在他皮肤上点燃了无数火苗。当国师试图退开时,纪咏年突然扣住他的后颈,狠狠吻了上去。
这个吻充满了血腥味和怒意,却又带着说不清的复杂情感。墨尘先是一愣,随即回应得更加热烈,银发与纪咏年的黑发纠缠在一起,难分彼此。
\"记住……\"分开时,纪咏年喘息着说,\"朕只是不想失去一个好用的工具。\"
墨尘轻笑,手指抚过皇帝泛红的唇:\"随陛下怎么想。\"他忽然皱眉,捂住胸口的伤,\"不过现在……能容臣先疗伤么?\"
纪咏年这才注意到,墨尘的脸色确实比平时苍白,那道伤口也真的在渗血。他犹豫片刻,终究还是扶墨尘躺下,亲自为他换药。
\"下次再敢这样……\"纪咏年恶狠狠地说,手上的动作却异常轻柔,\"朕就亲手了结你。\"
墨尘闭着眼睛微笑:\"遵命,我的陛下。\"
窗外,暴雨渐渐停歇。一缕月光穿透云层,照在相偎的两人身上——一个银发如雪,一个黑发如墨,如同光与影的交织,再也无法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