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恨意昭彰
\"更衣。\"
墨尘站在浴池边缘,水珠从他残破的躯体上滚落。这句话像刀子般刺向跪在一旁的萧陌寒,语气中没有丝毫温度。
萧陌寒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双手捧着丝质寝衣,却迟迟不敢上前。自从墨尘复活后,这具身体上的每一处伤痕都成了对他的公开处刑。
\"怎么?\"墨尘转过身,让胸腹间那些青紫的淤伤完全暴露在烛光下,\"将军不敢看?\"
水雾氤氲中,那些伤痕呈现出诡异的色泽——锁骨的指印已经变成深褐色,腰侧的鞭痕像蜈蚣般蜿蜒,最触目惊心的是大腿内侧的烙印,那是萧陌寒盛怒时用烧红的玉佩留下的\"叛\"字。
萧陌寒的双手开始发抖,丝绸寝衣在他手中簌簌作响。墨尘欣赏着他这副模样,故意向前一步。
\"这些不都是将军的杰作吗?\"他抓起萧陌寒的手,强行按在自己肋间一道还未痊愈的伤口上,\"摸啊,感受一下你当初有多用力。\"
萧陌寒的手指触电般蜷缩,却不敢挣脱。他的掌心贴着那道狰狞的伤疤,温热的血液沾湿了指缝。墨尘看到他的眼眶瞬间红了,呼吸变得急促而破碎。
\"疼吗?\"萧陌寒的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
墨尘冷笑:\"不及棺中万分之一。\"
这句话像利剑刺穿萧陌寒的胸膛。他猛地跪伏在地,额头抵在冰冷的玉石板上:\"臣……罪该万死……\"
\"死?\"墨尘赤脚踏出浴池,水渍在身后拖出长长的痕迹,如同蛇行。\"那太便宜你了。\"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像条丧家之犬般匍匐在自己脚下。复仇的快感如毒液般在血管里流淌,但他还嫌不够。
\"起来,给我更衣。\"
萧陌寒颤抖着起身,拿起寝衣的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当他为墨尘披上里衣时,不可避免地触碰到那些伤痕。每一次触碰都像被烙铁烫到,但他不敢退缩。
墨尘突然剧烈颤抖,一把推开萧陌寒:\"不要!不要木马!\"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恐惧,\"将军饶命……朕受不了了……\"
萧陌寒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木马——那是他用来折磨墨尘的刑具,马背上的凸起曾让这个骄傲的帝王崩溃求饶。
\"不……不会了……\"萧陌寒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再也没有木马了……我发誓……\"
墨尘蜷缩在角落,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透过发丝缝隙观察萧陌寒的反应。那人眼中的痛苦如此真实,连手指都在痉挛。多么可笑,施加酷刑时不见半分怜悯,如今倒装起圣人来了。
「目标人物痛苦指数达到峰值」系统冷静地提示。
墨尘慢慢\"平静\"下来,让呼吸恢复均匀。他伸出残缺的手,示意萧陌寒扶他起来。当对方小心翼翼地握住他的手腕时,他故意让指甲划过萧陌寒的掌心,留下一道血痕。
\"疼吗?\"墨尘轻声问,眼神无辜得像孩童。
萧陌寒摇头,却将那只流血的手握得更紧,仿佛这是某种赎罪的方式。
***
药香弥漫的偏殿里,墨尘正在玩一场残忍的游戏。
\"该喝药了。\"萧陌寒捧着青玉碗跪在榻前,碗中是御医精心调配的汤药,据说能修复受损的元气。
墨尘斜倚在软枕上,雪白长发散落如瀑。他懒洋洋地瞥了一眼药碗,突然抬手打翻。
\"烫。\"
滚烫的药汁泼在萧陌寒手上,立刻泛起一片红肿。萧陌寒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低声下气地问:\"臣去换一碗温的?\"
墨尘不置可否,看着萧陌寒匆匆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片刻后,新药送来,这次萧陌寒先尝了一口试温。
\"温度刚好。\"他恭敬地递上药碗。
墨尘接过碗,却不喝,只是用残缺的指尖沿着碗口画圈:\"你说……这药里会不会有毒?\"
萧陌寒浑身一僵:\"臣愿先尝……\"
\"你当然敢尝。\"墨尘突然将药碗砸在地上,瓷片四溅,\"因为你知道我舍不得你死!\"
这句话像刀子般捅进萧陌寒心口。他跪行几步,不顾地上的碎瓷片割破膝盖:\"臣……这就去熬第三碗……\"
\"不必了。\"墨尘从枕下抽出一张宣纸和一支毛笔,\"过来。\"
萧陌寒膝行至榻前,墨尘却将毛笔扔开,直接用残缺的食指蘸了地上未干的药汁——那深褐色的液体混着少许血丝,在宣纸上留下触目惊心的痕迹。
\"朕疼。\"两个扭曲的字渐渐成形,每笔每画都像是用尽全身力气。
墨尘欣赏着自己的作品,然后将其对折,塞进萧陌寒的衣襟:\"贴身收着,日日警醒。\"
萧陌寒的胸口剧烈起伏,却郑重地将那张纸贴在心脏位置:\"臣……遵旨。\"
「目标人物愧疚感加深」系统提示,「建议加强精神刺激」
墨尘眼中闪过一丝暗芒。他缓缓躺下,闭上眼睛:\"退下吧。今夜不必守夜。\"
萧陌寒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轻手轻脚地退出寝殿。但他不知道的是,墨尘的折磨远未结束。
***
三更时分,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划破夜空。
\"不要!将军饶命!朕错了……真的错了……\"
萧陌寒从外间的榻上滚落,连外袍都来不及披就冲进内殿。借着月光,他看到墨尘蜷缩在床角,抱着头不断发抖,像是陷入了可怕的梦魇。
\"陛下!\"萧陌寒冲到床前,却不敢贸然触碰,\"醒醒,只是噩梦……\"
墨尘猛地抬头,眼神涣散:\"将军……?\"他的声音带着哭腔,\"你又要用刑了吗……\"
萧陌寒心如刀绞:\"不会了,再也不会了。\"他试探性地伸出手,\"臣扶您躺下?\"
墨尘瑟缩了一下,却还是允许那只手碰到自己的肩膀。当被扶着躺回锦被中时,他故意让身体不住颤抖,像只受惊的小兽。
\"冷……\"他轻声呢喃。
萧陌寒立刻脱下自己的外袍盖在他身上,又去拨弄炭火。墨尘看着这个曾经冷酷无情的将军此刻手忙脚乱的样子,内心升起扭曲的快意。
\"别走……\"当萧陌寒准备退回外间时,墨尘突然抓住他的衣袖,\"朕怕……\"
萧陌寒僵在原地。这是墨尘复活后第一次示弱,第一次流露出需要他的迹象。他的心脏狂跳,既欣喜又痛苦:\"臣……就在这儿守着。\"
\"上床来。\"墨尘往内侧挪了挪,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像……从前那样。\"
从前。这两个字像蜜糖裹着的毒药。萧陌寒想起他们最亲密的那段时光,那时他常常被特许留宿宫中,与年轻的帝王抵足而眠,彻夜谈论兵法国事。
他小心翼翼地躺在床沿,生怕惊扰了墨尘。但墨尘突然翻身,将额头抵在他肩上——这个动作如此熟悉,让萧陌寒瞬间红了眼眶。
\"睡吧。\"萧陌寒轻声说,克制着想拥抱他的冲动,\"臣在这儿。\"
墨尘闭着眼睛,嘴角却浮现出冷笑。他感受到萧陌寒僵硬的身体和急促的心跳,知道这场戏演得恰到好处。让仇人尝到希望的甜头,再狠狠碾碎——这才是最高明的报复。
夜深人静时,墨尘突然\"惊醒\",发出一声惊恐的抽气。萧陌寒立刻睁开眼:\"怎么了?\"
\"你……\"墨尘的眼神瞬间冰冷,与方才判若两人,\"谁准你上朕的龙榻?\"
萧陌寒如坠冰窟。他仓皇滚下床,跪地叩首:\"臣该死!是陛下……\"
\"滚出去。\"墨尘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冰,\"明日午时,带木马来见朕。\"
萧陌寒猛地抬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木马?但陛下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