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番外·试玉

天师府后山的晨雾尚未散尽，慕锦笙已经踏上了下山的小路。这次是去百里外的青溪镇解决一桩精怪作祟的小事，按计划傍晚就能回来。临行前，他特意去书房跟陌玄夜道别，却见对方正专注地批阅卷宗，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我走了。\"慕锦笙撇撇嘴，故意加重脚步。

\"路上小心。\"陌玄夜依旧没抬头，只是嘴角微微上扬。

慕锦笙哼了一声，转身离去。他没看到的是，他刚踏出门槛，陌玄夜就放下了笔，异色瞳追随着他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在回廊尽头。

……

日上三竿，天师府一片宁静。陌玄夜处理完公务，信步回到内院。推开卧房门，空气中还残留着慕锦笙常用的安神香气息。他走到衣柜前，犹豫片刻，从暗格中取出一个锦盒。

盒中静静躺着一枚羊脂玉雕琢的器物，约莫小指粗细，通体莹润，末端系着红色流苏——这是上次去西域时，某个大胆商人偷偷塞给他的\"礼物\"。当时他本想丢弃，却鬼使神差地留了下来。

陌玄夜拈起玉器，指尖传来冰凉滑腻的触感。他想起慕锦笙平日里那些难以自抑的神情，还有情到深处时泛着水光的眼眸……究竟是何等感受，能让他的小方士如此动容？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如野火般蔓延。陌玄夜素来冷静自持，但关于慕锦笙的一切，总能轻易打破他的理智。

\"试试又何妨……\"他自言自语道，顺手在房门上布下禁制。

阳光透过窗纱，为室内镀上一层柔和的暖光。陌玄夜褪去外袍，雪白中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肩上。他向来厌恶失控的感觉，但此刻却主动将自己置于未知的境地。

然而事情很快超出了他的预料。常年修习纯阳功法的缘故，他的体质与常人不同，根本无法适应这等器物。

冷汗顺着额角滑下。陌玄夜想停下，却发现已经进退两难。更糟的是，一阵尖锐的疼痛突然袭来——他可能伤到自己了。

\"荒唐……\"他咬牙低语，异色瞳中闪过一丝懊恼。堂堂天师府首座，竟然因为一时好奇把自己弄到这般田地。

尝试用灵力缓解，却因角度问题难以精准控制。陌玄夜不得不趴在床榻上，雪白长发凌乱地铺散在锦被间，向来整洁的衣衫皱成一团。最狼狈的是，他能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正缓缓渗出，在素白床单上洇开刺目的红。

慕锦笙回来看到这一幕，怕是要笑死。

这个念头让陌玄夜更加羞恼。他强撑着捏了个传讯诀，但疼痛让灵力不稳，纸鹤刚飞出窗外就栽进了池塘。

\"……\"

正午的阳光渐渐西斜。失血加上疼痛，让陌玄夜意识开始模糊。恍惚间，他听到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比预计的早了两个时辰。

\"陌玄夜！你在吗？\"慕锦笙的声音由远及近，\"青溪镇的事提前解决了，我……\"

脚步声在房门外戛然而止。传讯纸鹤虽然坠毁，但慕锦笙与陌玄夜之间有灵力感应，方才一瞬间的心悸让他察觉异常。

\"陌玄夜？\"敲门声变得焦急，\"你没事吧？\"

禁制只能阻挡外人进入，却挡不住声音。陌玄夜想回应，却发现自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门外，慕锦笙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他尝试推门，却被禁制弹开。

\"破！\"

一道金光闪过，禁制应声而碎。慕锦笙冲进内室，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僵在原地——

陌玄夜虚弱地趴在床上，衣衫不整，身下床单血迹斑斑。

\"你……！\"慕锦笙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震惊、心疼、好笑，种种情绪在胸中翻腾，最后化作一声长叹。

他快步上前，轻轻扶起陌玄夜：\"别动，我看看伤得重不重。\"

陌玄夜别过脸，耳根通红。这副羞愤欲死的模样，与平日高高在上的首座形象判若两人。

检查过程尴尬而漫长。当问题终于解决，慕锦笙的眉头已经拧成了结：\"伤得不轻，需要上药。\"顿了顿，又补充道，\"内服外敷都要。\"

陌玄夜闭着眼不说话，长睫微微颤抖，像是无法面对现实。

慕锦笙取来药箱，动作轻柔地为他处理伤口。棉布触及伤处时，陌玄夜浑身一僵，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闷哼。

\"现在知道疼了？\"慕锦笙忍不住数落，\"平日说我娇气的时候怎么不想想？\"

陌玄夜终于睁开眼，异色瞳中水光潋滟，却还强撑着威严：\"闭嘴。\"

慕锦笙看着他苍白脸色和泛红的眼尾，心突然软了下来。他俯身在陌玄夜额头落下一吻：\"傻不傻……我们体质能一样吗？\"

药膏清凉，缓解了火辣的疼痛。陌玄夜渐渐放松下来，却仍不肯与慕锦笙对视。

\"好了。\"慕锦笙包扎完毕，故意调侃，\"首座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陌玄夜沉默片刻，突然伸手将他拉近：\"不准说出去。\"

\"什么？我听不见。\"慕锦笙装傻。

\"慕、锦、笙。\"

见人真要恼了，慕锦笙这才笑着保证：\"好好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夕阳西沉，最后一缕金光透过窗棂，将相拥的两人镀上温暖的颜色。院外，不知哪个不懂事的弟子高声喊道：

\"首座大人！西域商人又送来一箱礼物，说是上好的玉器……\"

卧房内，慕锦笙憋笑憋得浑身发抖。陌玄夜黑着脸捏了个诀，院外顿时响起\"哎呀\"一声惊叫，随即是重物落水的声音。

\"再笑就把你也扔进池塘。\"陌玄夜威胁道。

慕锦笙赶紧抿住嘴，却在对方看不见的角度，悄悄弯了眉眼。

[番外完]

## 番外·隐痛

晨光透过窗纱，在床榻上洒下斑驳的光影。慕锦笙迷迷糊糊地翻身，手臂习惯性地往旁边一搭——却扑了个空。

他瞬间清醒，睁眼看向身侧。陌玄夜不在床上，但被褥还残留着体温，应该刚起不久。慕锦笙揉了揉眼睛，正想唤人，忽听净室方向传来一声极轻的抽气声。

\"陌玄夜？\"他掀被下床，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你怎么了？\"

净室门虚掩着，慕锦笙轻轻推开，只见陌玄夜背对着门口，单手撑在洗漱台上，雪白长发垂落肩头，另一只手按在小腹处，指节发白。

\"没事。\"陌玄夜头也不回，声音却比平日低哑，\"你先出去。\"

慕锦笙不但没走，反而上前两步。从镜中看去，陌玄夜脸色苍白如纸，眉心微蹙，异色瞳中泛着生理性的水光，唇上还有一道明显的齿痕，显然在强忍疼痛。

\"又疼了？\"慕锦笙伸手想碰他，却被躲开。

\"说了没事。\"陌玄夜语气生硬，却因疼痛失了往日的威严，\"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