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明远开着丰田霸道行驶在路上,右边就是大安河。
他甚至都能清楚的看到在岸边有人在钓鱼。
“该死的袁军,该死的唐修!”
“要不是你们突然盯上老子,老子也特么不用逃命!”
五十五岁的齐明远低吼一声,目光之中浮现出极其冰冷的神色,咬牙切齿的看了一眼导航。
到勐康县,这条路是必经之道,驶过这段环境优美的地方,前面就到了盘山公路,过了盘山公路,就到了勐康县。
勐康县到边境不超过三百公里!
三百公里的距离,也就是四五个小时而已。
作为副部级的高级领导干部,他齐明远拥有的政治思维、政治嗅觉,放在南省那也是顶尖的。
要知道,五十五岁坐在副职这个位置,并且还是实权领导干部,整个南省公检法三个系统的一把手,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雨水拍打在挡风玻璃上,雨刷器机械地摆动,却怎么也刷不尽这倾盆而下的暴雨。
“三十五年...”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
三十五年前,他还是勐康县最年轻的乡党委书记。
那一年大旱,全乡颗粒无收。
他带着乡干部挨家挨户送救济粮,自己却饿得胃出血住院。
病床上,老县长拍着他的肩膀说:“小齐啊,在基层光有干劲不行,得学会看路。”
第二年换届,他成了全县最年轻的副县长。
那年冬天特别冷,他站在雪地里迎接省里来的检查组,冻得双脚失去知觉。
检查组组长临走时意味深长地说:“年轻人能吃苦是好事,但更要懂得谁给你发的棉鞋。”
二十五年前,他调任市经贸委主任。
第一次参加省里会议,他穿着县城买的西装坐在角落。
散会时,省领导的秘书特意走过来,指着他的领带说:“齐主任,下次记得戴深蓝色的。”
第二天,他就收到了同僚‘借’给他的阿玛尼套装。
十五年前,他竞争副市长时,对手举报他妻子开的茶叶店偷税。
那晚他在办公室枯坐到天亮,最终拨通了老领导的电话。
三天后,举报人因‘工作需要’调任闲职。
庆功宴上,老领导醉醺醺地搂着他的肩膀:“明远,有些线不能碰,有些人不能惹。”
车窗上的雨水扭曲了远处的山影,就像权力场中扭曲的人性。
他记得七年前那个雨夜,时任市委书记的任凤娇敲开他的酒店房门,手里捧着康达公司的股权穿透图。
“齐书记。”
她笑得像条美女蛇:“红岸资本愿意出这个数。”
她比划的手指在灯光下像是在吞噬着他的理智!
三年前省委换届,他本有望再进一步。
可空降的孟思国打碎了他的梦。
第一次常委会,孟思国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条砧板上的鱼。
那天晚上,他在书房烧掉了珍藏多年的合影,照片里老领导正在给他倒茶。
雨越下越大,能见度不足五十米。
仪表盘上的时钟显示现在是上午十点四十二,距离边境还有不到八小时车程。
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简讯:“养护队失手,唐修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