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忽然飘起细雨,朱标替她披上孔雀纹锦袍,触到她肩头的薄茧 —— 那是多年握笔审案磨出的。他忽然想起还是太子时,两人在刑部后堂改科举条例,她总说 \"律法是算筹,错一丝则天平倾\"。
\"明日早朝,\" 他忽然握住她的手,\"朕让你随班奏事,把这两条新规提出来。\"
陈砚抬头,看见他眼中的信任:\"可世族定会反对,说 ' 妇人干政 '......\"
\"妇人?\" 朱标忽然大笑,\"朕的琼仪妃,是刑部左侍郎,是替天下妇人争公道的獬豸。\" 他指向案头的律法卷宗,\"当年父皇让马皇后协理六宫,便是要告诉天下,女子的才学,不输须眉。\"
更鼓敲过三更,陈砚看着朱标亲手在新规上盖下 \"钦定\" 印,忽然想起初封琼仪妃时,他说的 \"愿与卿共治天下\"。此刻他的衮服上落着她的墨渍,她的鬓边别着他送的獬豸簪,分不清是夫妻,还是君臣。
\"还有一事,\" 朱标忽然压低声音,\"朕收到密报,燕王在北平私铸兵器,你那个 ' 物货清册 ',正好卡住他的铁器商路。\"
陈砚的银簪在地图上的北平标记轻点:\"臣妾在路引条例里加了 ' 兵器需明刻官造 ',往后燕山卫的铁器出入,都要过刑部的眼。\"
朱标忽然将她揽入怀中,闻着她身上的墨香与暖阁的沉水香交织:\"有你在刑部,朕便放心。\" 他的声音里带着疲倦,\"有时候朕想,若不是你执意入仕,此刻该在清晖殿绣花教子......\"
\"可臣妾更想在刑部,\" 陈砚抬头望着他眼底的血丝,\"帮陛下看住律法的天平,不让它偏向任何一姓一族。\" 她忽然轻笑,\"再说了,绣房里的算筹,哪有卷宗里的算筹,能算出天下公平。\"
晨钟响起时,朱标亲手为她簪好獬豸纹银簪,簪尾的流苏拂过她昨夜新写的律条。两人相视而笑,无需多言 —— 有些话,早已在无数个这样的夜里,化作了推动律法的笔力,化作了治理天下的默契。
清晖殿的烛火渐渐熄灭,陈砚望着案头的新规,忽然明白:当她既是琼仪妃,又是刑部侍郎时,手中的笔便有了双重重量 —— 一重写在卷宗上,一重刻在朱标心里。而这双重的重量,终将让大明的律法,成为悬在每个子民头顶的明镜,不论贵贱,不分男女,皆能照见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