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五日的跪拜请罪,加之心中的恐惧煎熬,让她脸色苍白如纸,唇上不见半分血色,与往日那个娇俏明丽的少女判若两人。
她目光低垂,死死盯着身前三尺之地,不敢抬头直视师尊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眸。
不等寒镜沉展开神识探查四周,阮梨雪站在侧后方,趁着师尊目光扫过的间隙,以袖掩唇,极轻地咳了一声。
沈卿辞肩头一颤,这才紧紧握着拳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沉声开口,请罪道:
“启禀师尊,徒儿无能,一时不察,受了那白蛟蛊惑,让其……让其逃脱了束缚,此乃徒儿之大过,恳请师尊重重责罚,徒儿绝无怨言。”
言罢,更是深深一叩首,额头轻触在微凉的石板上,久久不敢抬起。
可出人意料的是,寒镜沉闻言,那张清冷绝尘,不见情绪的脸上,却并未有太大的波澜。
既无预想中的惊怒,也无半句斥责。她只是微微抬眼,望向远山残留的那一抹霞光,纤长如玉的手指掐动莲诀,指尖有淡金色的灵光微闪,默默推演了一番天机因果。
片刻后,她收回目光,语气平静无波,开口道:
“无妨。万物有命,劫数在天,那白蛟……命不该绝于此地,为师迟迟未动,亦是察觉其气数未尽,不愿强逆天和,过多沾染无谓杀孽。”
这话语如同赦令,沈卿辞紧绷欲断的心弦骤然一松,可她刚一松口气,却感觉到寒镜沉的目光在她身上一扫而过,注意到她腕间空无一物后,竟然比得知白蛟逃脱还要惊异些许,沉声问道:
“卿辞,你那镯子呢?”
听到寒镜沉发问,阮梨雪这才注意到,沈卿辞的腕间居然空空如也。
关于这玉镯的来历,却并非寒镜沉赐下,好似是沈卿辞的家传之物,自出生起便一直被她贴身佩戴,连沐浴之时都不曾取下。
如今……
不等阮梨雪往下细想,沈卿辞抿了抿唇,开口道:
“回禀师尊,弟子推测,应当是与那白蛟于江水上斗法之时,将镯子不慎遗失了……”
寒镜沉目光一凝,在沈卿辞的神色上打量片刻,双目微眯,却并未细究,摆了摆手,轻声道:
“罢了,三日之后,便是渊崖道门的合仙大典,你二人早做准备,到时随为师一同前去。”
“是……”
沈卿辞两人齐齐应声,不再多言,转身便各自驾起云法,几个呼吸间便不见了人影。
寒镜沉长身立于院中,望着天边残留的五色光彩,神色平静,看不出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