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弃疾点头,手指点在地图上的南皮:“徒单合喜带着十万北路军,现在应该还在赶往南皮与完颜奔睹汇合。咱们需得提醒河北义军多派斥候密切盯着他们的动向。”
“另外,虎牢关那边,就烦劳李元帅让水师加强好防御,防止金军从西路偷袭;至于汴梁城内,咱们先在俘虏中招降那些真心抗金之人加入大军,把兵力集中起来守好城池,等候朝廷大军来接管城防、治理城池。”
众人应诺,开始传递信息,很快信使的马蹄声消失在远处的官道上,各自或走水路或走陆路去往临安、济州、河间等地报信。。。
时间回到几日前,完颜彀英在济州城下撤军之时,济州城头,贾瑞正扶着垛口,望着金军撤退的方向。
夕阳下,金军的队伍像一条黑色的长蛇,渐渐消失在地平线尽头。
身边的副将皱着眉:“将军,金军撤退得太整齐了,会不会是诈退?万一他们绕到后面偷袭咱们怎么办?”
贾瑞摇头,手指划过城防图上的济州与汴梁:“不会,完颜彀英得知汴梁丢了,必定心急如焚,只想尽快回援,哪有心思偷袭?辛元帅既然已奇袭下汴梁,肯定早就算好了他会回军,这会儿已经设好埋伏等着全歼他了。”
他顿了顿,转头对着亲兵道,“快,派三队斥候,一队去河间,一队去沧州,一队去王义将军那边,告诉他们完颜彀英已撤军回援,让他们加强城池的戒备,接下来只要守好两座城池就行了。还有,王将军那里,他带着少量骑兵袭扰徒单合喜,如今元帅已奇袭汴梁,王将军任务已完成,让他尽快率骑兵撤入城内协助防守。”
亲兵领命,转身快步走下城头。
副将是半年前加入义军的,他看着贾瑞,眼里满是敬佩:“将军,您跟着辛元帅这么久,也学了不少谋略。”
贾瑞笑了笑,望着远处的农田:“不是某有谋略,而是平时辛元帅就讲一些作战的故事来教咱们,还告诉咱们,打仗得顾着百姓,得算着敌人的心思。你看城外的百姓,这会儿都在地里收拾庄稼,咱们守住了济州,就是守住了他们的活路。”
城外的农田里,百姓们果然在忙碌着,有的趁太阳落山开始浇水,有的正在拔除杂草,孩童们则是提着水罐,给大人递水。
一个老农抬头看到城头上的贾瑞,笑着挥手:“贾将军!放心吧,俺们把地种好,给你们送粮食!”
贾瑞也笑着挥手,心里满是踏实 —— 有这样的百姓,何愁守不住城池?
而汴梁府衙的偏房里,施宜生正坐在窗边,因为风疾,他被看押的没那么严,他手里捧着一个粗瓷碗,碗里还留着些许粟米粥的残渣 —— 那是义军亲兵半个时辰前送来的。
窗外,一面 “宋” 字旗在风中飘拂,偶尔有义军士兵走过,脚步声轻快,还哼着义军新编的小调:“辛元帅,领大兵,复汴梁,救百姓。。。”
“老人家,喝点水吧。” 负责照料他的亲兵端着一碗温水走进来,亲兵约莫二十岁,脸上还带着稚气。
“外面都打扫干净了,百姓们都在给弟兄们送吃的,有麦饼,还有煮鸡蛋。”
施宜生接过水碗,指尖触到温热的碗壁,轻声问:“完颜彀英。。。 败了?”
亲兵点头,眼里满是自豪:“败了!五万大军,除了少数人跑了,其余都投降了,完颜彀英也被擒了,辛元帅没杀他,还让俺们好生看管。”
施宜生沉默了,目光落在窗外的 “宋” 字旗上。他想起自己早年在宋朝做颍州教授,后来归金,一生辗转,见惯了战乱,却从未见过这样的军队 —— 不抢百姓,不杀俘虏,连普通士兵都带着对百姓的善意。
他轻轻叹了口气,把水碗放在桌上,心里的迷茫像窗外的炊烟,渐渐散开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