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侍卫慌乱的脚步声打破了厅内的寂静。\"大人！鲁鲁纳亚大祭司又来了，说有要事相商！\"

\"那个阴魂不散的老东西...\"总督的眉头拧成了死结，指节在扶手上敲出不耐烦的节奏。\"告诉他，我随后就到。\"

待侍卫退下，总督却突然改变了主意。\"备热水。\"他吩咐道，声音里透着疲惫，\"我要先沐浴。\"

氤氲的热气中，总督浸泡在撒满香料的浴池里，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他忽然有了食欲，示意侍从将美酒点心送到浴池边。就在他刚拈起一块杏仁酥时——

\"砰！\"浴室的门被猛地撞开。

\"大人！您不能——总督正在——\"仆从惊慌的阻拦声戛然而止。

鲁鲁纳亚大祭司的身影赫然出现在蒸腾的水雾中。总督叹了口气，将酒杯放回托盘，对吓得发抖的仆人挥挥手：\"退下吧。没有传唤，谁也不许靠近。\"

透过朦胧的水汽，他清楚地看见大祭司脸上那不寻常的凝重。多年的政治嗅觉告诉他：出大事了。

还没等法拉第总督开口，鲁鲁纳亚已经重重跌坐在浴缸边缘。这位大祭司肥胖的身躯让整座大理石浴缸都剧烈摇晃，水波翻涌间，总督不得不抓住两侧扶手，生怕这个庞然大物会把浴缸压得四分五裂。

\"到底出了什么事？敬神法会不是刚刚才给那些渎神者找足了麻烦？\"总督的声音里混杂着水声和不满。

\"别提了！\"鲁鲁纳亚喘得像个破旧的风箱，他随手掬起一捧洗澡水拍在涨红的脸上，又夺过总督的酒杯一饮而尽。琥珀色的酒液顺着他花白的胡须滴落，在丝绸法袍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我们...我们那些受神明感召的归墟使者，\"大祭司的喉结剧烈滚动，\"正在成批死亡！照这个速度，不出三日，那些异端就要把他们赶尽杀绝了！\"

\"荒谬！\"总督猛地直起身子，激起一片水花。\"归墟使者连我的屠魔军都要退避三舍，他们怎么可能——\"

\"正因如此！\"鲁鲁纳亚突然压低声音，油腻的面孔凑近，\"他们必定也付出了惨重代价。\"他浑浊的眼珠里闪烁着狂热的光，\"现在出击，正是千载难逢的时机！想想看，若能剿灭那群连光明神都敢亵渎的狂徒...\"

水雾氤氲中，总督的目光飘向远处，仿佛在权衡某个重大决定。良久，他的眼神才重新聚焦，浴池里的热水不知何时已经变得冰凉刺骨。

\"机会确实难得...\"总督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浴缸边缘，水珠随着节奏滴落，\"可我总觉得心神不宁，右眼皮从早上就开始跳个不停。你说会不会...\"

\"哈！\"鲁鲁纳亚突然爆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肥厚的下巴随着笑声不停颤动，\"堂堂神庭总督，居然相信市井妇人的迷信把戏？\"他刚说完这句话，自己的左眼突然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

两人之间的空气瞬间凝固。

\"咳...一定是最近筹备法会太过劳累。\"大祭司急忙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转身对着浴室的铜镜端详自己那张圆润的脸庞，\"你看，我都瘦了一圈，连下巴都变尖了。\"

他自欺欺人地捏了捏明显松弛的双下巴，铜镜里映出他闪烁不定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