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沈墨链子枪挑开油布，\"还有三十匠户，专会打马蹄铁。\"

开春化冻时，潼关城头架起水力锻锤，黄河纤夫踩着水轮，老武抡锤的节奏里混着读书声，四皇子在关帝庙开的学堂，头堂课教的是《齐民要术》。

沈墨的链子枪挂在学堂梁上，枪头红缨换了戒尺，胡凯旋蹲在门槛啃炊饼，看流民们把缴获的铠甲熔成犁头，关外新垦的荒地上，翠花带着娘子军播麦种，腰间的匕首柄上缠着红绸。

\"报！\"探马溅着泥点子冲进院，\"运河闸口抓了个太监！\"

胡凯旋拍拍裤腿起身：\"走，会会京都的贵客。\"他腰间的军刀撞上沈墨的链子枪，叮当声惊飞梁间春燕。

太监的绿呢小轿刚过潼关吊桥，就被个玩弹弓的娃子射穿了轿顶，胡凯旋蹲在城门楼子上啃柿饼，瞅着那太监连滚带爬的狼狈样，差点笑噎着。

\"圣旨到\"太监抖开黄绢，尖嗓子劈了叉，\"逆贼胡凯旋接旨...\"

\"接着呢！\"老武突然从箭垛后头蹦出来，瘸腿一拐把圣旨撞进泥坑。四皇子憋着笑上前：\"王公公是吧？进城喝口热汤？\"

王公公翘着兰花指抖落锦袍上的马粪：\"尔等...尔等...\"话没说完，翠花拎着杀猪刀凑过来：\"公公这袍子料子好，裁了给娃子们做尿布正合适！\"

当夜军议，油灯把王公公的脸照得忽明忽暗，这阉货从袖中抖出份舆图：\"圣上开恩，只要你们让出潼关...\"羊皮卷上朱砂勾的防线，赫然把七十二路义军划在关外。

\"拿潼关换虚名？\"沈墨链子枪往案上一拍，\"当我们三岁孩童？\"

\"别急啊。\"王公公阴笑着展开第二卷，\"关内十八州粮仓已备十万石，另有工部新制的神火飞鸦百架...\"他指甲划过舆图上的红叉，\"若是不从，明日此时，这些可就要往流民营去了。\"

胡凯旋突然抄起砚台砸过去：\"你们试试看！\"墨汁泼了王公公满脸，舆图上的红叉正落在翠花她们播麦种的河滩。

二更天，斥候急报东南烽火台冒黑烟。沈墨拎着王公公衣领抵在城砖上：\"说！哪路兵马？\"

\"杂家...杂家只管传话...\"王公公裤裆滴水，忽然狞笑，\"你们可知工部新炼的猛火油？沾身即燃，水泼愈旺...\"

胡凯旋突然夺过链子枪：\"老沈，带轻骑奔袭东南粮仓！四殿下守城，周铁跟我来！\"

五更时分，潼关东南五十里火光冲天。沈墨的幽州骑撞开粮仓大门时，正撞见官兵往粮车上泼黑油，链子枪卷着火把甩出，火蛇瞬间吞没半条车队。

\"撤！\"沈墨调转马头，忽见林间寒光点点，三百弩手借着火光瞄准粮仓。

潼关这边，胡凯旋带人冲进武库：\"把去年缴的牛皮全搬来！\"周铁抡锤砸开地窖，二十口腌菜缸里泡着陈年牛皮，\"胡哥，要这玩意干啥？\"

\"防火服！\"胡凯旋扯过张牛皮浸水，\"三层湿牛皮裹身，泼油也烧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