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陇右军捂着红肿眼睛投降，胡凯旋蹲在缴获的攻城锤上啃饼，沈墨忽然拽他起身：\"胡兄，该见见真正的大鱼了。\"

被俘的陇右参军哆嗦着指认：中军帐下藏着条暗道，直通三十里外的刺史府，胡凯旋带人摸进去时，正撞见刺史往密信上盖印，信上竟是向突厥借兵的条款！

\"狗汉奸！\"四皇子剑都拔出来了，却被胡凯旋按住：\"留活口！这玩意比十万大军都有用！\"

次日，刺史画押的密信抄本传遍各州府，朝廷的催粮队走到哪被百姓砸到哪，陇右军不战自溃，沈墨站在城头大笑：\"胡兄这手舆论战，比链子枪好使！\"

腊月二十三，小年，义军大营飘起炊烟，四皇子盯着案头堆积的降书：\"胡侯爷，接下来...\"

\"修学堂，开医馆。\"胡凯旋摸出本《赤脚医生手册》，\"你给娃娃们当先生去！\"忽然转头问沈墨：\"幽州缺不缺打井队？\"

沈墨的链子枪在梁上晃悠：\"缺个军师。\"

风雪中，新的狼烟在胡凯旋所处的城内升起，但这次，百姓们忙着磨豆腐、备年货，连孩童都知有胡凯旋在，天塌不下来。

腊月廿八的寒风卷着冰碴子，胡凯旋蹲在潼关城头的箭垛上，用军刀在砖缝里抠出块带血的箭头：\"老沈，你瞅这豁口，陇右军上次撞城槌留下的。\"

沈墨解下狐裘裹在城砖上测风向：\"西北风三级，投石机射程能加十步。\"他忽然抬脚碾碎块松动的城砖，\"这夯土里掺的米浆都结冰碴了，让周铁带人泼热水...\"

话音未落，关外突然响起三声号炮，探马踩着结冰的马道滑过来：\"报！陇右军前锋到了五里坡！\"

胡凯旋望远镜里瞧见黑压压的旌旗中竖起座木楼，八匹马拉着的移动箭塔正缓缓转向，塔顶寒光闪烁的床弩，弩臂足有合抱粗。

\"龟儿子的，把拆民房的梁木都搬来了！\"老武瘸腿蹦上城楼，铁锤往冰面一砸，\"昨儿缴获的三十车铁钉，正好喂他们！\"

沈墨突然拽过捆麻绳：\"劳驾，给我二十个会凫水的。\"他边说边在城砖上画线，\"潼关护城河虽冻，冰面下暗流通向五里坡...\"

未时三刻，陇右军的箭塔刚架稳，河面突然炸开冰窟，二十个裹着鱼鳔胶的汉子从水下冒出，麻绳缠上箭塔支架，老武在城头抡锤砸向铜锣，流民们齐力拽绳，三丈高的箭塔轰然栽进冰窟窿。

\"放火箭！\"胡凯旋吼得破音，城头五十架改装弩车齐射，箭头绑着的油布包在半空炸开，铁钉雨点般砸向敌阵，陇右军的铁甲骑兵成了活靶子，战马嘶鸣着把骑手甩下冰河。

沈墨突然指向西南：\"胡兄，那队辎重！\"只见百辆粮车正沿羊肠小道迂回，胡凯旋望远镜里看得真切，拉车的骡子蹄铁都磨秃了，车辙深得反常。

\"翠花！带你的人截道！\"胡凯旋甩出令箭，\"车上有硬货！\"

黄巾军女将带人推着雪橇冲下山坡，临近粮队时突然散开，二十架钉板从雪地弹起，粮车急刹侧翻，麻袋裂开滚出圆石，全是投石机用的石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