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他冲着箭楼高喊，\"你现在开城门，我保你全尸！\"

回应他的是三支淬毒弩箭，箭矢钉在盾牌上的瞬间，城墙忽然传来齿轮转动的闷响，数十架床弩从垛口探出，胡凯旋瞳孔骤缩：\"举盾！\"话音未落，五尺长的铁矛撕裂雨幕，最前排的玄甲军连人带马被钉在地上，鲜血混着雨水在青石板上蜿蜒成河。

\"他在西墙藏了霹雳车！\"副将指着突然冒出的投石机大叫，裹着火油的巨石呼啸着砸进军阵，被点燃的士兵惨叫着在泥泞中打滚，胡凯旋扯下披风拍灭战马鬃毛上的火苗，突然闻到风里飘来焦糊味，不是火油，是烧焦的麦粒。

\"他在虚张声势！\"胡凯旋猛地拽紧缰绳，\"幽州粮仓十天前就该空了，这些火油里掺了陈粮灰！亲卫队跟我上云梯！\"

城墙上的四皇子扯掉左耳渗血的纱布，琉璃碎片在伤疤里闪着冷光，他看着蚂蚁般涌来的玄甲军，突然笑起来：\"胡凯旋你果然鼻子灵。\"转身一脚踹翻装模作样搬运石块的士兵，\"还演什么？把桐油都浇下去！\"

滚烫的金汁混着桐油倾泻而下，攀在云梯上的士兵皮肉瞬间溃烂，胡凯旋挥刀砍断勾住肩甲的铁钩，忽然瞥见城墙拐角处有段新砌的痕迹，\"用撞木！撞东北角！\"他嘶吼着扔出流星锤，铁链缠住垛口猛地一拽，整个人借力腾空而起。

四皇子看着突然出现在墙头的黑影，腕甲里的袖箭咔嗒弹出：\"你还记得太子下场吗？先是圈进，最后被父皇赐了杯牵机药。\"淬毒的箭尖擦过胡凯旋的颈侧，\"我可不愿落得这样的下场？\"

胡凯旋的斩马刀劈碎三块墙砖，刀风削断了四皇子半边发冠：\"你作恶多端！\"话音未落，脚下突然塌陷，伪装成砖石的木板下露出尖刺铁藜，胡凯旋在坠落的瞬间甩出铁索缠住旗杆，却见四皇子举着冒白烟的陶罐扑来。

\"小心火雷！\"周铁的惊呼被爆炸声淹没，胡凯旋借着气浪翻滚到箭楼死角，左臂铠甲已经嵌满碎瓷片。他啐出口里的血沫，终于看清城墙内侧的景象：本该存放军械的瓮城里，密密麻麻躺着饿殍般的百姓。

四皇子癫狂的笑声在箭楼回荡：\"看见了吗？这些贱民吃着观音土还要谢恩！\"他突然扯开衣襟，心口处有道陈年箭疤，\"当年青州平叛，父皇为诱叛军出城，可是放了五千流民当饵料！\"

暴雨愈烈，胡凯旋突然听到地下传来细微的流水声，他想起临行前六皇子给的密函——幽州城墙在雨季常被暗河侵蚀，斩马刀猛地插进地缝，青砖下的泥土果然已经泡成泥浆。

\"放信号！让伏兵开闸！\"他朝亲卫大吼，三支响箭穿透雨幕，十里外突然传来闷雷般的轰鸣，护城河水倒灌进地下暗河，东北角的城墙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倾斜。

四皇子脚下一晃，琉璃片从耳廓伤口掉出，他看着裂缝中喷涌的水柱，突然想起十二岁那年，父皇抱着他手把手教引水淹城的战术。\"原来如此...\"他大笑着举起佩剑，\"那就看看谁才是真龙！\"

胡凯旋的靴底陷入泛着腥味的淤泥，斩马刀劈开迎面扑来的水浪，四皇子最后那声狂笑还在耳畔回荡，城墙塌陷处露出的闸门却让他浑身发冷，红雁儿认出：“这分明是前朝工部的凤凰衔日纹。”

\"侯爷！\"亲卫举着火把追上来，\"暗河里有行军灶的痕迹！\"

火光照亮洞壁上的抓痕，胡凯旋的瞳孔猛地收缩。那些深入石缝的指印绝非寻常兵器所致，倒像是...周铁忽然想起几年前漠北战场上，是废太子亲卫队特有的虎爪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