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城楼上,守卫的目光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不同寻常的动荡,他们神色匆匆,脚步慌乱地跑去向上级报告。一时间,整个城门口被一股无形的恐慌所笼罩,混乱与不安如瘟疫般蔓延开来。天穹之上,不知何时聚集了大片乌云,它们沉甸甸地压下来,仿佛要将这纷扰的尘世一并吞噬,为这场混乱增添了几分压抑与不祥。
车内,目睹这一幕的杨骏,心中暗自思量:若此刻再不挺身而出,局势恐怕将如脱缰野马,再难驾驭。他未曾片刻犹豫,更未及向身旁的曹彬吩咐半句,便毅然决然地从车厢中跃出,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住手!本官乃新任县令,你们这是要公然作乱吗?”
百姓们听闻杨骏自报身份,沸腾的情绪如遇冷水,本来嘈杂的场面这才有了些许的缓解,可那一张张面庞依旧写满愤懑,无数人的目光中,满是对这位新任县令的审视与怀疑。
为首的大汉缓缓放下高高举起的粗壮手臂,却依旧梗着脖子,声音好似洪钟般在嘈杂中炸响:“你当真是新来的县令大人?”
杨骏从着人群中缓缓走近,他看视着壮汉,语气不容置疑道:“假冒朝廷命官可是诛九族的大罪,谁人敢担这样的罪责?怎么,你聚众闹事,还敢诽谤朝廷命官,你是有几个脑袋让我砍的?”
杨骏话音刚落,那壮汉神色一慌,连忙急切地辩解起来:“明府大人明鉴,我等绝非无理取闹的地痞流氓。实在是生活所迫,走投无路啊。近来这税赋陡增,重如泰山,压得我等喘不过气来。家中老小,嗷嗷待哺,就连果腹之粮也快断了,这叫我们如何是好,又如何能活下去呢?”
此话一出,人群瞬间炸开了锅,众人七嘴八舌地诉苦,那声声哀怨,如同一把把尖锐的利刃,刺痛着在场每个人的心。
杨骏面色凝重,深邃的目光中满是忧虑,他抬起手,缓缓摆动,示意众人安静,随后朗声道:“乡亲们的艰难处境,本官已然深知。这税赋关乎民生,绝非小事,本官定当彻查到底。然而,聚众围堵城门,扰乱秩序,于情于理皆不合适,还望乡亲们暂且散去,莫要再意气用事。”
“大人,我们怎能不冲动?等您查清楚,恐怕全家老小早就饿死了!”人群中,一道饱含绝望的呼喊传来,瞬间又点燃了众人心中的怒火。
杨骏目光坚定如炬,眼神扫过面前一张张愁苦的面容,高声说道:“本官在此郑重立誓,三日之内,必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结果,若有半句虚言,甘愿受罚!可当下,若继续围堵城门,阻碍物资进出,最终受苦受难的,还是咱们自己呀。”
一时间内,场面突然安静下来,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喧嚣骤停,众人皆敛声屏息,无人再敢贸然挑起事端。然而,对于杨骏所言,众人心中却又半信半疑起来。这会不会是他为了稳住局面,而施展的一出缓兵之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