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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0章
深秋的黄昏,似那老旧的舞厅,有那么一股子令人回味的着迷,可里头的烟味却熏得你想逃离。
李三江吸了吸鼻子,双手插兜里,加快脚步往家走,不再复刻村支书驾临。
这天儿,说降温就降温了。
梨花正在厨房里做饭,李三江经过时对里头开玩笑道:
「花侯啊,今儿个莫再忘了带你儿子回去哦。」
「放心吧三江叔,忘不了,我儿子在二楼房里待得好好的呢,呵呵。「
李三江进了厅屋,眼角余光发现狗窝里的小黑好像变白了些。
停步细看,发现笨笨正躺在狗窝里呼呼大睡。
这孩子,也不晓得今儿个到哪里野去了,身上弄得这么埋汰,全是泥。
李三江把孩子抱起来,放到旁边装着柔软纸张的大筐里。
小黑重新趴回自己的狗窝,长长舒了口气。
润生和林书友坐一张长凳上,边做纸扎边看着电视。
电视里正在放着战争片,画面中正渲染着开战前的紧张氛围。
李三江掏出一根烟,点燃,吸了一口,恰好看见电视机里出现严整有序超大规模行军阵仗画面。
吸进去的这口烟,没能吐出来,直接咽了下去,把自个儿呛得直咳嗽。
「咳咳——咳咳——他娘的,居然能走得这么整齐?「
林书友边抹浆糊边回应道:「是啊,李爷,这是精锐。」
旁边正在编竹条的润生提醒道:「咱大爷当初就是精锐。」
李三江:「现在的电视,有些真是拍得莫名其妙的,要是能走出这行军,哪能几年就被打崩了成那样。」
梨花:「吃晚饭啦!」
喊完后,梨花就急匆匆地离开,她得和丈夫趁着今晚萧莺莺给桃林下那位供酒时,询问那位关于娃娃亲的意见。
李三江:「友侯,把孩子给她送去,她又忘了。」
小跑到半途的梨花被喊住,接过这不知被遗弃了多少次的儿子。
奶瓶里的奶喝光了,小书包里的零食也都吃了个干净。
「我儿正在长身体,明儿妈给你多准备点。」
到家时,发现坝子上没摆供桌。
萧莺莺走上前,把笨笨抱过来,看着孩子身上脏兮兮的,她皱起了眉。
梨花无所谓地摆摆手:「没事儿,不干不净,孩子没病。」
萧莺莺瞪向梨花,梨花似后母般心虚地避开对视。
等萧莺莺抱着孩子进屋洗澡后,梨花有些疑惑地问向自己丈夫:
「你们是已经问过了么。什么结果?」
熊善:「今晚不上供,说是那边酒坛里都满着,今儿个估计是喝茶了没喝酒。」
梨花:「那啥时候问?说不得那边还在等咱们的回信呢,可不能让亲家那边等久了,万一人家头脑冷静下来反悔了咋办?「
熊善指了指桃林:「要不,你亲自进去问问?」
「你.」梨花气得伸手掐住熊善腰间的软肉狠狠转了一圈,咬着牙生气道,「我发现了,你那点能耐,就只够晚上压我身上时使是吧?「
熊善:「哎哎哎,你放心吧,既是老夫人那边传的话,亲家那边哪可能说变卦就变卦,咱俩面子不值几个钱,但老夫人的面子摆那儿呢。「
梨花:「真的?」
熊善:「行了,你这当娘的怕错过冤大头,可能那边还害怕错过捡大便宜呢。」
梨花:「人家可是那种层次的名门正派——」
熊善:「咱儿还是家里下代的师兄哩。」
安抚好自己妻子后,熊善进了屋,厨房里,已经早早地把这边晚饭都做好了的老田,还在使劲忙活着。
熊善:「看样子,是你家少爷要回来了。」
老田:「是啊,明儿就回来了,说是在工地上都干瘦了,得趁着少爷这次来南通,给他多做点他打小爱吃的补补。」
熊善:「挺好,我们也能跟着沾光打牙祭。」
老田:「咦,外头是不是有啥动静?」
熊善:「是有人在喊,我去看看。」
走出家,来到村道上,熊善看见有村民拿着手电筒在奔走呼喊,村东头河里,漂着一个人!
有腿脚快的村民,已经跑到李三江家里进行通知了。
李三江这边饭才吃了一半,把杯子里余下的酒一饮而尽,擦了一下嘴,挥手道:
「壮壮、润生侯、友侯,走,准备家伙事,跟大爷我捞漂子去!」
捞尸是门看天吃饭的生意。
有时候隔三差五地捞,有时几个月半年没个生意。
润生他们从地下室里,把太爷的家伙事都取了出来,就在本村,用不着上推车了,仨人分着扛一下,就跟着李大爷出了门。
李追远看向阿璃:「等吃完饭,一起去看看?」
阿璃抬眼,看向二楼,她的画还没画完。
李追远:「只是去看看,不耽搁事。「
阿璃点点头。
稍微加快了点速度把饭吃完,李追远把自己这里碗筷收拾了,又将太爷他们的饭菜放进厨房等回来时再热,就带着阿璃一起离开家。
看热闹,是人的天性,村里生活又格外平静,故而每当发生些特殊的事儿时,甭管是好的坏的,都会立刻吸引很多村民拖家带口地出来往那儿去凑。
李追远牵着阿璃的手慢慢走着,周围人很多,有的在跑,有的在聊,距离漂子所在的区域还远着呢,却已提前喧器起来。
阿璃的手心轻微出汗,但神色仍保持着正常。
以前是靠着想象少年在自己身边以抵御对外面世界的恐惧,现在少年就牵着她的手,她没什么好怕的。
到了河边,李追远看见太爷那儿已经摆好了供桌、立起两根点燃的蜡烛。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太爷握着那把桃木剑,开始做法事。
与此同时,润生将船撑出去,谭文彬抛出网将那具漂子网住回拉,待拉到船边后,林书友弯腰下接,很是顺畅妥帖地将尸体背起。
等润生将船撑回岸边时,阿友纵身一跃,背着尸体跳到岸上,谭文彬在地上铺上草席,阿友背朝草席下蹲,将尸体面朝上送躺下去。
无论是用的东西还是走的流程,都很尊重传统。
天黑,又隔着远,李追远只能瞧见那应该是一具女尸。
有清安在,南通地界基本不可能出死倒了,更何况这儿还是清安眼皮子底下。
不过,谭文彬在检查过女尸后,神情发生了些变化,他先站起身,眼眸在黑暗里渐渐化作蛇眸环视四周。
「阿友——」
「彬哥?」
「没事,远哥也在这里。」
谭文彬挤出人群,从外围空旷地绕过去,找到了李追远。
「远哥,尸体好像有点问题。」
「怎么了?」
「我怀疑这尸体的年份有些久,不是新尸,而是保存得比较好的老尸,小远哥,你亲自去看看吧。」
远处,已经出现了警车的灯光。
在警察来之前,李追远在谭文彬的护持下,靠近了那具尸体。
女尸没有泡发严重,年纪约莫三十岁,皮肤很白,但这种白不是生前、也不是死后泡出来的,更像是一种岁月沉淀。
谭文彬没有判断错误,这具女尸的年份,起码有两百年。
但她此时的穿着,却又很现代,并且她身上没丁点怨念,意味着她没有尸变过。
李追远:「彬彬哥,你通知一下谭叔叔的前同事们,重点查查附近是不是有古墓被盗掘。」
本地的法医水平,不一定能瞧出这具特殊女尸的具体年份,就算看出一点端倪,也很难往这个方向去做上报。
谭文彬:「好的,小远哥。」
尸体除了年份久点没其它问题,警察已经过来控制现场了,李追远就顺势牵着阿璃的手先回家。
谭文彬与阿友润生陪着李三江留在这里,需要做一份简单笔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