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中间,姜泽没有继续走下去,狠狠一抽汗血宝马的臀部,马吃痛前跑,拓跋政被他点了穴道,捆在马背上摇摇晃晃,随时可能掉下来。不拉扎花看得心惊肉跳,急忙驱马上前把拓跋政扶下来。
拓跋政束缚解除后,狠狠怒吼道:“放箭!给本王踏平沙月城!”
箭雨如天女散花一般,却不是北狄人的。
落四五站在城门口,负手而立。瞳孔映出千万条银光,一脸漠然。身旁,无数玄衣将士手持陌刀,刀尖斜朝上,一边嘶吼一边迅速出城摆好阵型。
大盾竖起,陌刀队在前,其后弓箭手,再后投石火炮手。方阵丝毫不乱,他们集聚了足够的怒意,终于有了发泄的机会!
落四五一双眸子平静如水。微风扬起,衬得他的脸格外清秀。
北狄人想到的,他们也能想到。并且,比他们想得更多。
在姜泽与拓跋政对峙的时候,姜泽争取了足够的时间,落四五可以从容部署。
“殿下,此时形势对我们不利啊,”东野全程关注,见势不妙,及时出言劝道,“依臣之见,还是避其锋芒为好。”
现在乾国士兵十万,人数是铁浮屠的两倍;他们这边虽有铁浮屠五万,但乾国士气正足,并不适宜正面对抗。
还有,那奇怪的武器。他总觉得很不一般……仿佛,铁浮屠的死敌。
拓跋政眯起眼,面前潮水一般的士兵,仿佛对立的海啸,最前面的铁浮屠骑马向前,却被乾国布兵高高竖起的刀林隔得铠甲破裂,铁浮屠座下的马匹瞬间没了头颅,惊得纷纷后退,铁浮屠竭力控制马的轨迹,却还是收效甚微……嗜血之气萦绕在拓跋政周身,黑暗,压抑,狂躁……但是,还不是时候。
他一把斩断面前的七八支箭,青铜血纹狼眼巨剑削铁如泥,毫不费力。
他微眯的瞳孔恍若碧落冷森,沉声道:“收兵。”
轩辕梨木宫车里,笼中的少女抱着膝盖,长长的头发披落下来,遮住她大半面容。
她默默听着外面的动静。心里记下两个字。
姜泽。
……
鏖战过后,北狄人撤退了。
乾国大小将士们欢呼雀跃,他们没想到,在如此恶劣的条件下,姜泽还能化险为夷。姜都尉,这个响亮的名字,从此将被沙月城所有人铭记!
沙月城男人们不敢置信,这是姜泽赢得的第二场战役,虽然也许说不上是胜利,北狄人只是暂时撤兵,谁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卷土重来,但他们反攻是一定的。
然而,姜泽救出了他们的父母!
不少人从被奴役的老人中找到自家的双亲,望着迎风而立的玄衣男子,心情极为复杂。
想想当初姜泽鼓动他们作战,而他们因为受制于北狄人,所以没有人加入。现在,姜泽凭一己之力救出人质,他们……真是惭愧。
男人们搀扶着自家的父母,尽管老人们因为长期虐待身体精神都不太好,但他们还是小心的扶着父母们回家。
嵇舒翰冷脸看着周围:“他倒是会炫耀。”今天,姜泽毫无悬念,和上次一样,又成为全场的焦点。
他与兢君也出去指挥作战,砍杀铁浮屠,支援士兵,营救人质,可谁又记得?嵇舒翰拍拍手里的灰尘,面色更冷。
戴渊宇好脾气的笑笑:“伯安,何必生气,”他掏出手绢递给嵇舒翰,笑得意味深长,“姜泽今日虽然化腐朽为神奇,可日后就不一定了。”
嵇舒翰好奇道:“怎么说?”
戴渊宇眺望碎叶城的方向,悠悠道:“都督说,最开始沙月城有两百多万人吧,可今天的人质不过一万多人……”
嵇舒翰一点就透:“是,还有妻子和小孩儿。”北狄人手里,俘虏不止这么万把人。
“是啊,”戴渊宇的语气和缓又温柔,“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姜泽救得了一方,救不了另一方。”
嵇舒翰侧头望着自己的好友,他突然感觉有些迷茫,心里泛起一股奇异之感。
眼前这个眉清目秀的男子,真的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友戴渊宇吗?
为什么他莫名觉得陌生。
“伯安,怎么了?”戴渊宇柔柔笑道,“可是我有什么不妥?”
嵇舒翰摇摇头:“不,没事。”
……
“落四五,你也没看见姜泽去哪儿吗?”王大虎摸着头问道,“奇怪得很,俺去厨房也没看见那小子人影啊?”
落四五:……你去厨房当然看不见姜泽啊,你以为他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