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万籁俱寂,整个豫京都陷入沉睡之中。
几道身影宛如鬼魅般跃入镇北侯府后院。
镇北侯府后山,有一观月台,高高的亭台楼阁宛若挂在圆月上,四周挂着层层帷幔,一阵风吹过,帘子掀起阵阵涟漪,伴着盏盏高挂着的明灯,有着若隐若现的朦胧感。
灯火阑珊处,一人一袭松散的绯红色华服,慵懒地斜靠在栏杆处,手中拿着酒壶,对着浓郁的月色,喝得尽兴。
“侯爷,人到了。”陆羽踩着高高的木阶,爬上了高台,一阵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他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让他过来吧。”虞渊转过身,随意地在身后长椅上坐下,随手将手中空了的酒壶扔了过去,“再打一壶酒来。”
陆羽精准地接过酒壶,放在耳边晃了晃,暗道,这是第几壶了,又空了,他顺从地退了回去,顺着台阶,到了高台下。
这观月台除了观月,最重要的作用,就是商量些机密的事情,它建在后山竹林深处,仅用几根粗壮的石柱支撑,高高的台阶是唯一上来的通道,隔绝了外在的世界,台子四周藏着无数暗卫,负责守卫警戒。
竹林中,站着一人,穿着硕大的黑色斗篷,遮掩住面容,让人看不分明。他喘着粗气,心跳的急促而慌乱。没有武功,却被人架着从高墙上翻过,又在屋脊上走了这么久,没有晕过去就算不错了。
“请吧。大人。”陆羽指了指不远处的观月台,不打算跟着过去,“侯爷在上面等着呢。”
那人拢拢身上的斗篷,大步走出竹林,向不远处高台走去。这台子真高,向上的木阶又高又窄,他爬得艰难,半天才走到头。
虞渊听见响声,抬眸看着上气不接下气的人,笑道:“你来了。”
那人急忙稳住呼吸,拱手行礼,恭敬一拜:“见过侯爷。”
虞渊摆摆手,踢过去一个凳子:“行了,不用整这些虚礼,坐吧,我们新上任的尚书大人。”
那人将身上的黑色斗篷摘下,映着朦胧的月色,露出面容来。竟然是永宁帝新封的吏部尚书张褚。
他接过凳子,端正地坐下,态度却还是十分恭敬:“侯爷没有上朝,消息倒是真灵通。此事还要多谢侯爷了。”散朝刚过两个时辰,任命的圣旨还没有正式下发,这边消息已经传开了。
“不用谢我,机会是你自己争取来的。” 他声音慵懒闲散,许是因为喝了酒,多了几分世家公子的风流韵味,“你素有才干,我父亲在世时,常说你这状元郎,是多年难得一见的俊才,这二品的位子,我倒是觉得低了。徐恒那位子倒是和你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