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年战争不仅增加国库压力,还会引得百姓的抱怨,百年后落得个残暴的骂名。如今这种四国鼎立的局面,他觉得很满意,就算多年后,其他几国力量壮大,肆意侵扰,那也是自己百年归老之后的事情,哪用他来操心。
朝堂上的吵声越来越聒噪,每日请战的奏折也越堆越高,他烦不胜烦,终于忍不住将龙案上的奏折扫落在地,指着下面的武将们,厉声责备道:“都住口!你们口口声声主战,那这仗谁来打?南王一死,西南无人可守,威武将军顶上了,西北边陲,漠北虎视眈眈,镇北侯调动不开,一向与朔东对峙的永宁侯也死了,这朝中还有谁可派去?”
他随手指了几个武将,诘问着:“你来?还是你?还有你?这仗谁敢打?”
武将们面面相觑,朝中如今确实没有可堪大用的武将。朔东在四国中的实力仅次于漠北,虽然国内战乱,但边境却有十万雄兵驻守,多年前,被永宁侯重挫锋芒,便一直在边境不敢上前。
但近几年,朔东的国力在慢慢恢复,若真打起来,这战事只怕要打上几年,背井离乡多年,若是胜了还好说,若是败了,再回朝堂,朝中的位置肯定会不保,而且还会被治罪,他们缩缩脑袋,向后退了几步,不敢再言语。
永宁帝见威慑到了他们,暗道,真是一帮蠢材!他觉得有些头痛,使劲揉了揉头上的穴位,然后继续朗声吩咐道:“这事以后休要再提,豫北堂堂大国,怎可做出趁人之危的小人行径,朕不想再听到有人再提征战的事。”
武将们纵然心有不甘,强权之下,也只能跟着文臣行了跪拜:“臣遵旨。”
永宁帝的脸色这才缓了缓,他靠在龙椅椅背上,又很快坐端正,保持君主的威严,目光在朝堂下的众臣身上来回梭巡,最后定在了吏部尚书崔文广的身上,想着各地的乡试已经完成,具体事宜都是吏部在督办,便想了解一二:“各处乡试进行的如何?”
崔文广刚刚上任没几年,但这是第二次掌管科举的诸事,早已没有第一次掌事时的惊慌失措,各种事情办起来得心应手。他大步上前,深深一拜,恭敬地回禀:“回陛下,一切都顺利进行着,如今卷宗已经誊抄完毕,正在批阅中,过不了几日,就可以张贴桂榜了。”
“好!”永宁帝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科考乃为国选聘人才的大事,事关一国社稷,若是想先祖那样,殿试中选出一些庸才,可不滑天下之大谈了。其实,水至清则无鱼,科考中舞弊一事自古有之,只要不是太过,历代君主都会容忍一二。所以,每年殿试,他只对前十名的学子进行答辩策论,其余几人都由朝中大臣考究,也算给他们一些余地。
如同先祖这样,严查严办,力求清明的做法,得不偿失,反而会被后世耻笑。科考向来是选择贤明的考试,贤明选出来了,多几个庸才无可厚非,又何必那么固执呢?
当着众多朝臣的面,他忍不住又叮嘱几句:“此事交由你吏部全权负责,你这几日要多加上心,继续推进,千万不要出了什么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