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差役忙回道:“大人,芸娘是醉仙居新来的头牌,一向卖艺不卖身。刚出牌半月,却火遍豫京。”
“即是在醉仙居争吵,怎么又死在了永乐坊?”张显海诧异。
“那秦坤提议以芸娘为注,赌拼几局。我们爷便应了。”那随从气愤愤的接着说道:“哪知道那秦坤耍诈,在筛盅里做了手脚,便在此打了起来。”堂堂大理寺卿,从三品的官员嫡子,被奴才欺负,失了颜面,越想越气,主子夜里想着一把火烧了这赌坊,没想到,却被发现,丧了命,身为奴才,护主不力,本就死罪,只能将所有罪名推到秦坤身上,来分担自己的罪责。
来了个大理寺卿,又扯上个兵部尚书,张天海觉得一个头有两个大,他抚抚眉头,看着四周乌压压越围越多的人群,深感压力巨大,他向前走了几步,走向几个被麻绳绑缚着赌场下人身边,厉声问道:“可知那秦坤去了哪儿?”
那些下人本就是花钱雇来的打手,皆是些市井无赖,此刻,被官差捉住,扯上人命官司,俱是吓得屁滚尿流,不断求饶:“回……回大人,小的没见到掌柜的,他走前吩咐小的们把尸体处理了,小的还没动手,大人您就……您就来了。”
“大人,小的今早看见他进了大侯府的门。”人群中一衣衫褴褛的小乞丐,向前挤了挤,大声吆喝道。说完,他灵巧的身子埋在黑压压的人群中,溜出是非之地,待看到张天海领人走后,他忙直奔向街头拐角。
角落里藏有一青衣小婢,见他过来,忙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了他,随口问道:“事情可办好了?”
“好了,好了!”小乞丐攥紧银子,小心翼翼地揣入怀中,邀功似地笑着:“我来时,就看到那大人领着官爷向大侯府方向去了。”
那婢女见事情办妥,不做停留,转身向大侯府相反的方向走去。永宁侯府,北苑西北角一院落中,巍澜正倚靠在床前看着书,身旁站着侍女紫竹,安静地帮她煮着上好的茶叶,淡淡的茶香伴着浓郁的书香,别有一番滋味。
远远的见侍女青衣匆匆跑来,她走的很急,步伐都有些慌乱。便嗔怪的看了她一眼,摇摇头责备道:“青衣,你这性子可要改一改了,多跟紫竹学习学习,凡是稳妥点。”
“郡主,我这是着急给你回信呢。”她带着得意的笑,“事情已经妥了,刑部张大人现在去了大侯府捉拿秦坤呢。”
魏澜放下书,点点头,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她看向身边坐姿端正的女子,亲自为她斟了杯茶,谢道:“你做的很好。”那女子长得极美,一张标准的鹅蛋脸,皮肤白皙,弹指可破,眼睛大而有神,仿佛眸中有水波荡漾,正是醉仙居头牌芸娘。
“这是我该做的。不过,郡主,您为何选我?”芸娘轻轻啜了口茶,淡淡的茶香瞬间在口中散开,她本出身官宦之家,后来家中获罪,她流落妓坊,一直在被教导技艺,还未挂牌,怎么也没想到会被郡主挑上。
“因为你值得。”魏澜笃定地回道,她记得,前世,秦坤因为买永乐坊而得罪了周青林,周青林没占着便宜,不仅失了赌坊,还没了颜面,重生后,看到了张嬷嬷,她便想起了这件事,而芸娘前世在一年后便成了醉仙居头牌,周清林是醉仙居常客,曾一掷千金,只为博芸娘一笑,秦坤也觊觎美人已久,两人因此结怨越深。
此番,魏澜提前请君入瓮,先是让芸娘早早崭露头角,当了头牌,就此引起了秦坤的注意,也引来了周青林。果然,虽然时间提前,但两人却依旧新仇旧恨,稍加挑拨便斗了起来。
“芸娘,此事因你而起,周家恐怕不会善罢甘休。这醉仙居你是不能再待了。”魏澜拿出一枚印鉴,递给她,“我想在卢城盘几个店面,开粮铺和药铺,你可愿帮我?”
“能帮到郡主,奴婢自然愿意,可我不懂药材,恐误了郡主大事。”
“无妨,你善交际,会识字这便够了。我开这几家店,并不为赚钱,我要你帮我屯粮、招医、存药,越多越好。”再过一年,卢城一场瘟疫,死伤无数,紫竹就是死于探亲途中。她必须要早做筹谋。
“好的,郡主,那我即刻便出发。”
魏澜点头,她看向窗外,不知此刻侯府乱成什么样了?钱坤不过是个引子,这赌坊才有她想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