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静的熊熊怒火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这会儿她倒是聪明起来了:要是闫知州不认账怎么办?宋通判可是闫知州的下属,定不会往死了咬闫知州就是奸夫。要是一个弄不好,她不光要被指责与人合奸,还要落个诬陷朝廷命官的罪名,到时候谁也不保她了。
那她到底是指认还是不指认呢?傅静再次犹豫下来。
白宝宝看了半天戏,对于这事儿也有了一点猜想。既然事关傅静,那她还是愿意下去搅一搅水的。她冷不丁的插了一句说道,“依我看啊,那奸夫应该是在知州府上的。”
傅静心中生出希望来,满怀期待的看向白宝宝,要是白宝宝真能帮她坐实了是闫知州干的,那自己就还能活命!事情不是她说出来的,报复也找不到她脑袋上。等事情都曝光了,闫知州百口莫辩,那时他已经丢尽了脸,总不会再无情无义的抛弃她,那她也就能进知州府了!
说不定……坏事还能变好事?
闫知州心里不满,面上还要赔笑,“那敢问白姑娘怎么猜出来的?”
白宝宝道,“府医不是说了,傅姑娘是今日行房引起小产。不过大家晌午就过来闫府了,我想……傅姑娘就是再饥渴,也总不至于一大清早临行之前还要去偷个人吧?也许她是来了这里见到的奸夫。”
云姨娘也跟着帮腔,“对啊,傅姑娘对知州府的地形可熟悉呢,走哪儿去都不用人带着。先前还说要去方便,一走就走了半个多时辰啊!没准儿就是去幽会!”
顾临棠闻言看向闫知州,先前闫知州也中途离开过许久。不过宋通判还在怒视着傅静,没想起来这茬。
白宝宝又道,“说起傅姑娘中途去方便的事,她一回来我就觉得怪怪的。现在仔细看看,她的发髻是重新梳的,比原来的低了一些,原来戴在左边的两朵珠花变成了一边一朵呢。”
傅静惊慌的用手抚头,这是真的么?她把头发梳错了?
宋通判看她做这个动作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这不就是不打自招了么。
白宝宝咂舌,“哎,我可是和傅姑娘相处过许久的,傅姑娘为人心高气傲,连宋通判都入不了她的眼,那她总不至于会往低了找个杂役奴才合奸吧。这么一看下来啊,我就觉得只有闫大人才最符合条件呢。”
她说完了屋里人全变了脸色,闫知州气得想跳脚、云姨娘是满脸的不愿相信、而闫夫人是不作任何反应。
唯有傅静一副喜不自胜的样子,终于有个明白人了!终于能为她洗清冤屈了。这一瞬间,傅静对白宝宝的那些憎恶厌烦烟消云散。
但是白宝宝话锋一转,“当然了,我以上言论只是站在傅姑娘的角度猜测的,都是假设而已,根本不成立的。我本身可不认为闫大人是这种人,男人好色乃是人之常情,但闫大人身居高位,且与宋通判同袍情谊多年,绝不会这般不挑食啊。
闫府上娇姬美妾什么样的女子没有?看闫夫人又是一个宽容大度、懂明理之人,想必闫大人看上了谁,闫夫人都会帮着闫大人张罗的。闫大人还需要去偷么?那不就是笑话了~”
众人听着白宝宝说的,都很觉得在理。闫夫人还带头附和关于自己的那段。
闫知州是听的一头冷汗,连连点头道,“是啊,还是白姑娘明事理。”他刚被白宝宝吓得够呛,居然还得倒过来谢谢她……
“白宝宝你耍我!”傅静刚刚得到的希望又被覆灭,她歇斯底里的扑过来。但是那两个家丁还没走呢,一人攥着她一只胳膊拉回来了。
白宝宝冷淡的道,“可别瞎说话了,我刚刚说的都是事实,哪一句耍着你了。”
“你们这些恶人!你们不得好死!闫大人你不能提了裤子不认人啊!就是闫大人与我合奸!就是他!”傅静已经忍不住了,若为了以后在府里有好日子过,她还可瞒着不说,现在都要把她关进大牢了,那还有什么藏着掖着的啊!
白宝宝瞎猜和她当事人自招可是不一样的,宋通判从床上站下来,来到傅静面前拎着她的衣领质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
傅静害怕宋通判又要打她,可是话已经说出口,再改口也就只有死路一条。她用力甩开家丁的钳制,一把攥住宋通判的手哭求,“就是闫大人!是闫大人主动找我,他对我又是送诗又是送花,常常向我表达爱意。可我就是一个弱女子啊,岂敢拒绝闫大人。
对……我是被闫大人胁迫的!闫大人说了,我若是不从他,他就要对老爷不利!他会让老爷这官再做不下去,我也是为了老爷好啊!”
闫知州更觉得恶心,这分明是你情我愿的事,还能被她颠倒黑白说成胁迫。在她愿意合奸的那一刻起,她就应该承担被揭发的风险。
闫夫人冷笑,“你一开始说合奸,转头又变胁迫,变得可真快啊。你既然说是我家老爷对你动手,那你有什么证据么?”
傅静愣了,她没有证据啊,那诗是念给她听的,情话是在床上说的,花儿带回去插在瓶子里,后来也干枯扔掉了。傅静忽然觉得心惊,她居然一点把柄都没有留下!那她不是白白陪睡了?
她觉得自己无比悲凉,所有人都在算计她,所有人都不帮她。这世道就注定了恶人要把好人踩在脚底下么?
闫夫人恨恨的道,“既然傅姑娘非要胡乱攀咬我闫府,抹黑大人声誉,那我也只能叫些人证前来指认了。”
“人证?什么认证?”傅静一时间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