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嗳......”
老支书听着电话里头二儿子的话,激动的眼眶都热了,嘴里只一边边说着,“你在那边好好的,好好干活,听领导的话,有事就给家里打电话。”
“对了,爸,我还有件事要跟你说。”葛真宝想起下午周芸跟人事科长的对话,又激动的跟老父亲说,“下午,人事科谢科长说,车间工人还缺不少。
周大姐提议要从咱农村多招人,爸,大嫂不是裁缝吗?要不让大哥大嫂都进厂试试?”
“你大哥大嫂也能进厂?”老支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葛真宝说,“能不能进,咱们可以试试嘛,就像你之前劝我的,来一趟县城面试一下,又不吃亏。再说了,大哥有把子力气,庄稼活啥的全不在话下,进厂干肯定也能干好。
毕竟,我都能进厂,大哥要是能进的话,指定比我干的更好。
还有大嫂会做衣裳,那进了厂子就是有经验的熟练工呢,这比他们招生手可强多了。
下午,那人事科长还头疼呢,说是有经验的熟练工难找。
当时,他正跟周厂长说话,我没好提出来。
但是,明天我估计周厂长会给你打电话,到时候你可跟大哥大嫂提一声,让心里有个准备,这是个机会,咱要是能出来,总比一年四季的在地里刨食强。”
“嗳,嗳,我知道了,我一会就去找你大哥。”老支书在激动中挂断了电话,之后,连桌上的旱烟管也忘了拿,就这样脚步轻快的出了村部,急忙的往老大家去。
老大一家四口正在吃晚饭。
“爸,你过来了,吃晚饭了吗?才刚吃,坐下吃点?”老大媳妇儿翠花瞅见了,连忙招呼一声。
二孙女葛凤忙起身给爷爷搬凳子。
小孙子葛宝要起身给爷爷去盛饭。
老支书抬抬手,接过二孙女的凳子,坐下来,对葛宝说,“爷不吃,你坐下,爷有话跟你爸妈说。”
“啥事啊?”老大葛真家有些担心的问,心里猜测是不是跟老二有关。
可老二不是今天进城去厂里报到么?难道又出岔子了?
这些年,老二的那些遭遇都邪乎了,每回觉着老二的日子要好了,可关键时刻就吧唧一声从天上掉下来,摔的惨兮兮的。
他现在都跟着受影响了,所以,这回老二说要到厂里报到,他这一整天都跟着心里扑扑跳,就怕最后又出个岔子。
“是这样的,刚才老二打电话来了。”老支书想摸腰上的旱烟,摸了个空,就没抽了。
老大两口子却听这话,相视一眼,两人眼神中很有默契的表现出了忧色。
“老二那边又出岔子了?”葛真家心里酸溜溜的,为自己兄弟,可是,当着老人的面,他不敢表露出来,这些年,老父亲为着二弟操了不少的心,他不能这个时候还让老人难过。
便迅速调整心态,笑道,“不算啥事?本来么,咱想着能进就进,不进咱还跟从前一样过呗,咱以前能过,现在政策好了,日子更能过。
再说了,我早都跟葛宝交代过了,就算将来燕子出了嫁,这小子也会给他二叔养老送终的,爸,你就别担心了。”
“是啊,爸,二叔的事,还有我跟真家呢,咱不怕。”老大媳妇儿也安慰着。
老支书看着大儿子大儿媳,心里说不出的欣慰,“老大,老大媳妇儿,老二出事后,这些年难为你们两口子了,这些,爸心里都有数。”
老二不能干重活,那田地里的活,虽说他也帮着干,可说到底他年纪也大了,村里事务也忙,都是老大两口子帮着干的,那地里种的粮食,他俩一斤没要,可全都给了老二。
老二闺女葛燕,这些年更没受这大伯娘的照顾,那身上穿的衣裳,几乎全都是大伯娘给做的。
平时有了好吃的好玩的,也会给葛燕留一份。
可是,老大家其实也不富裕啊。
老大两口子有三个孩子,大闺女葛霞因为小儿麻痹症的缘故,腿脚一直不便利,好在婆家人都不错,对她也好。
现在还有一个闺女和一个小子在家,这俩也都在上学,全都是要花钱的。
这些年,老大两口子算是勒紧裤腰带的过日子,其实他们年纪也不算大,才四十出头而已,可两人头上都有了白头发了。
老支书知道,这是因为自己将老二的担子压在了老大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