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牢下沉的过程中，苦头陀双唇越发惨白，灰白色的眼珠子盯着四面淌着水的石壁，那满脸刀疤的脸上恐惧可见，阴森森的念道：“一报还一报，谁也躲不过，一报还一报，谁也躲不过，一报还一报，谁也躲不过……”

口中不停的重复这一句话。

杜班石本一时心里阵阵发躁，斥了一声：“别再念了！”

声音戛然而止，苦头陀沉默一会，继而便转身盯着杜班石，问：“大人相信因果报应吗？”

杜班石怔了下，没有回应。

苦头陀说：“因果报应，一报还一报。”

杜班石听得耳朵都快磨出茧了，捏起拳头朝铁牢重重的砸了一拳。

“轰！”

金属的声音如响起的钟鼎一般在石壁四周回绕，久久不散。

苦头陀果然闭了嘴，不再说话。

杜班石发现，原来除了秦苏以外，还有更让人讨厌的人！

铁牢到达底下，众人刚出来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按照规矩，都得排队上拱桥，关于规矩，苦头陀也跟杜班石说了明白。

“毒药？给我们吃毒药？这什么规矩！”王维有些炸毛了。

却不想杜班石竟说：“能尽快进去就行！别的什么都不重要！”

“大人，那可是毒药，会死人的。”

“不是已经说了吗？只要在规定的时间内出来就不会有事，这几个时辰也够我们找人了！”

王维咽了咽口水，只好闭嘴。

众人排队服药上桥，等到杜班石和苦头陀的时候，桥边那两个递毒药的人眼神忽然晃了下，夹带着怪异，然而只经片刻便恢复正常，按照规矩把毒药递了过去。

待他们一一服药后上了拱桥，刚才递药的两个人才互相对视一眼。

其中一人说：“他……来了？”

他？

两个人齐刷刷将视线转向已经过了拱桥的苦头陀身上……

杜班石等人过了拱桥，一路通过岩洞，待到了出口，看到眼前灯火通红的鬼市时，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地底下竟然有这样一座城！

王维惊叹道：“没想到鬼市这么大！除了暗旧以外，跟长安城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

杜班石没说话，精锐的目光盯着底下，似一只老鹰般巡视着。

王维看他不做声，又说：“只不过要在这找一个人不大容易，而且现在还不知道宋几把秦先生带去哪了？”

杜班石说：“找到老鬼，自然就能找到秦先生。”说着，他朝苦头陀催促道，“你一定有办法带我们找到人，我们的时间不多，赶紧办事，走吧。”

苦头陀因为担心杜班石真的会捏碎了那颗珠子，所以非常配合，拖着两条大铁链带着他们往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