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太傅一死,杜班石立马被传召入宫。
此时天寒地冻,狂风呼啸,他却在养心殿外等了将近一个时辰。
直到太监伏身而出:“大人,皇上宣您进殿。”
他将随时佩戴的长剑交由殿外亲卫才随宫人进去,殿内弥漫着一股清淡的檀香味,当中还含着几不可闻的香烛味,不禁使人心头掠过一丝倦气。然,那方御案后并不见皇帝身影,却挂着一面褚黄色的纱帘,隐隐能看到坐在后面凤椅上的一道身影。
杜班石行至殿中俯身下跪:“臣大理寺卿杜班石参见皇上,参见太皇太后。”
头顶无声,他只得保持行礼姿势一直未起。
不时,只见御案后冒出了一个小脑袋,才登基不久的小皇帝李祁身形蹒跚的爬到龙椅上坐定,六岁的模样稚气未褪,小而胖嘟的身子套着龙袍,上面的刺绣金龙栩栩如生,偏又生了几分可爱之感。小皇帝头顶一方玉冠,故作出一副整整截截的大人样,看着此时依旧跪在殿中的杜班石道。
“平身。”
“谢皇上。”
杜班石起身,将视线放低,神色中不禁多了几分敬畏,此番之感倒不是来自眼前那位小皇帝,而是来自褚黄帘后那位年过半百的太皇太后。
历经三朝,时局更迭!
从当年初进宫时的宁昭仪一路荣升为大唐的太皇太后,多少人望而生畏、心生忌惮,即便是置身官场多年、不畏强权的杜班石也不例外。
小皇帝李祁在龙椅上端正坐好,一双大大的眼睛落在杜班石身上,却不出声。
直到帘后的太皇太后出声道:“皇上和哀家听闻易太傅昨晚在家中暴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沧桑的声音里夹带着威严,让人心头吃紧,不敢有半点马虎。
杜班石答道:“太傅死于书房之内,全身骨头尽断,死状与何长史一模一样。臣在现场也发现了一幅画,但不是《朱雀图》,而是《青龙图》,上面同样印着一道血掌印,但现场并未发现有人打动的痕迹,据太傅府上的人所说,当晚也无异常。”
“如此蹊跷?”太皇太后语气愠怒,“何长史的死因尚未查明,如今易太傅又遭害,你身为大理寺卿应尽快破案,可已经十多日过去,案子始终毫无进展,哀家对你的办事能力多少有些怀疑。”
“臣定尽全力查清此案。”
“哀家知道此案棘手,故而已经命了金吾卫将军宋几协助你们大理寺一同破案。”
闻言,杜班石眉心一拧。
大理寺和金吾卫本就不和,加上他和宋几有些陈年旧怨,如今两部联手查案,怕是会多生枝节!
但他不得抗旨,唯有应下:“是!”
太皇太后道:“若再无进展,哀家便摘了你这大理寺卿的官帽。”
掷地有声!
杜班石拱手:“臣必定竭尽全力。”
他退至殿外后,心情无比复杂。
回到大理寺的时候已经到了晌午,除了现场那副画以外,精兵们再三搜查也没有得到任何线索。
杜班石一拍桌:“再查,再查!”
众人还是头一次看到杜班石被一件案子逼成这样!
一炷香后,这些天一直清闲的秦苏出现了,他换了一身稍微体面点的蓝色衣裳,手里提着一盒糕点,精神十足。
似是要去拜访什么人?
满屋子的人都盯着他看。
杜班石诧异:“先生这是?”
秦苏淡淡道:“不是要查案?走吧!”
“去哪?”
“太傅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