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早已将那尸体挪到路边。
一卷草席,被血浸得湿透。
这也许不能称之为尸体,而是一堆胡乱放在一起的尸块。
人被五马分尸,死状极为惨烈。
“头呢?”肖歧掀开草席查看了一番。
柳思捂着鼻子,摇摇头,“还没找到。”
远处是森森树林,瘴气环绕。
肖歧一声令下,“再进去搜。”
看来光凭衣物是没法子确认那人的身份。
密林深处,甫一踏入,浓重的血腥气铺面而来。
锦衣卫拿着刀在前头开路,惊起一片飞鸟。
一只乌鸦却停在树上不肯离去,哇哇地叫着。
“晦气晦气。”周五雷不停地念叨,“乌鸦当头过,非灾即祸啊。”
“天哪!这还是一只白颈乌鸦!”
周五雷大惊小怪的样子遭了裴世嘉不少白眼,“白颈怎么了?”
连迟漫不经心回道,“俗话说,白颈乌鸦,开口是祸。”
周五雷对着那乌鸦直作揖,“王母娘娘土地婆婆显灵,您可千万别叫唤啊!”
一丛丛的野草有半人高,连迟随手摸了一片,指尖满是黏腻,是血,还是热的。
“嘘!”连迟示意周五雷噤声,“头儿。”
她低声唤了一句,肖歧就闪至她的身旁。
“怎么了?”
连迟抬起手,指尖一片嫣红。
“受伤了?”肖歧不知怎的,竟鬼使神差地握了上前。
女子的手柔软温热,似若无骨,掌心有常年练武留下的茧子,一下一下,磨进了肖歧的心里。
连迟却丝毫不觉,她捏了捏肖歧的掌心,又低头看了眼草丛,“热的。”
肖歧在这上头与她向来是心意相通,配合无间。
连迟只是轻轻瞥了一眼他腰间的弓,随即又看了看前头。
他便心领神会,拉弓搭箭。
利箭划破长空,呼啦啦一声,成片的飞鸟瞬间腾空而起。
“在那儿!北边向东三十里!”
连迟一声低吼,肖歧立刻追了上前,她自己紧随其后。
其他锦衣卫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都是以前追随过肖歧的,早已有了默契,纷纷跟了上去。
周五雷本能地感知到危险,躲在狗官身边,结结巴巴问道,“这这这,这是怎么了?”
“鸟兽散,现杀机。”裴世嘉望着他们的身影,突然话锋一转,“不知柳捕头可知这箭为了什么?”
柳思脸色不是很好看,“鸟兽不会待在有人的地方,这一箭,惊飞鸟,也暴露了草丛里藏身的人。”
哪儿没有鸟飞起来,哪儿便藏着人。
方才连迟与肖歧的配合,她全部看在眼里。
指甲插进掌心,渗出丝丝血迹,柳思却丝毫不觉得疼,肖歧是她的,天下第一女捕头的称号也只能是她的!
她绝不会允许任何人夺走属于她的一切!
……
眼看着他们的身影渐渐远去,周五雷歪歪大脑袋,“大人,他们走的那方向,好像是温泉小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