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飞环眼怒目瞪着他,“从凤阳帮回来后,你就不声不响地请辞,之后就消失了整整三个月!你到底有没有把我们当兄弟!”
肖歧斜靠在阴影里,神色淡漠,“这些年,你们也都长进了不少,没有我,日子一样过。以后应天府,凌千户还是少来的好。”
“肖歧!”凌飞被他这副不咸不淡,与世无争的样子气得胸口疼。
他冷笑了几声,压低来声音,“你以为我是专程来瞧你的?锦衣卫全数出动,已到扬州府,我不过是来探路。”
肖歧倏地站直了身子,“你是说……”
“啊啊啊啊!来人啊!死人啦!!!!”
剩下的话却被淹没在一片尖叫声中。
肖歧与凌飞眸光一沉,循声而动,“二楼第五间!”
二楼第五间正是先前中毒的花娘之一,名为芊芊的花娘的房间。
连迟和裴世嘉与肖歧他们几乎同时赶到。
月妈妈跌坐在房间门口,双眼瞪得老大,神色震怖,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指着珠帘里,“芊芊、芊芊她……”
贝母壳串的珠帘沙沙作响,隐隐约约能瞧见珠帘背后趴着一个人影。
连迟刚想上前,被肖歧护在身后,他用剑挑开珠帘,连迟忙凑过去看。
芊芊以一个诡异的姿势,跪坐在地上,整张脸都埋进了瓷盆里。
瓷盆被放置在凳子上,里头满是水,她半个衣裙都被水湿透。
肖歧探了探芊芊的脖颈,摇摇头,人已经死了。
“月妈妈,你说,到底怎么回事?”连迟回头捞起惊魂不定的月妈妈。
“这些花娘都安排进了屋子,我就想着给他们送点安神汤,可我刚从楼上下来,路过芊芊的屋子,就听见里头好像有动静,有水声,我以为芊芊醒了,赶忙推门去看,就、就看到这……”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月妈妈显然是受不住打击,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连迟想召来衙役送月妈妈去房中休息,正巧看到楼下冬叔拉着个小娘子左顾右盼。
“冬叔、赫连……赫连姐姐,这里!”
冬叔忙领着赫连上来,一路还不忘哄着,“凌大人就在前头,你去了就能见到他了。”
赫连这才扭扭捏捏十分不情愿地走上楼梯,“你个老冬瓜,要是敢骗我,我就……”
他猛地一抬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凌飞,噔蹬蹬快步走了上去,可还没碰到凌飞的衣角就被他一刀劈过。
赫连瘪瘪嘴,衣裙一甩走了进去,验起芊芊的尸体来。
没想到衙役没来,月妈妈一口气又回了过来,她瞪着赫连,“这是……”
连迟忙打圆场,“这是咱们赫连仵作的姐姐,来帮忙的。”
月妈妈面色古怪,难怪赫连家六个女儿如今只嫁出去两个,就这五大三粗,扁平的身材,粗糙的皮肤,枯黄的头发……
“面部肿胀,皮肤青紫,双眼充血,口鼻处有血沫和水渍。确实是溺死,根据尸体僵硬程度来看,死亡时间,约莫是半个时辰之前。”
赫连虽性情大变,但验起尸来,依旧是快狠准。
六月飞霜,怪事一桩。
芊芊竟然是生生把自己溺死在水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