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那个红色的人影被秦言一剑刺中大腿,焦尾拔出,带出两滴血花,然后像是捣药杵一样,在那人身上多个穴位连点好几下,却也不见血迹。在点完那几下之后,秦言飞身退开三丈远,便见刚刚被秦言点到的地方咻地齐齐喷出血来,像是竹管有了裂缝开始漏水了。
那人惨叫一声,手中兵刃落地,浑身抽搐两下,像一块笨重的石头,实打实的砸在地面,竟也扬起了一层薄灰。
秦言飞身落地,剑尖指着那人要害,面无表情的问道:“你是什么人?偷袭我干什么?”
“呸,”那人吐出一口血沫,唾道,“你杀人无数,就不准别人杀你了么?只恨我学艺不精,不能斩下你的首级!”
秦言赞同:“我杀人,人也可以杀我。”表达完自己的观点之后,她又道,“那玄北门死士呢?也是跟你而来的?”
“我哪有那么大的能耐?”那人哈哈大笑,眼中竟无惧色,“秦言啊秦言,你杀人如麻让多少人家破人亡,可惜今天,你终于也要尝尝失去至亲的痛苦了!哈哈哈,老天有眼,老天有眼!”
秦言的瞳孔猛地收缩,厉声再问:“你什么意思?你们对他们做了什么?”
那人大笑:“哈哈哈,你杀了我吧,我就在黄泉等着你的家人,等着你给他们收尸!”
“去死!”
秦言一剑划过,竟在那人胸口开了好大一条口子,几乎从食道平分划下,刚好割开那人肚皮,甚至可以看得见脏器,但又没有伤及脏器,虽血流不止,却不会立即死去。那人痛苦得直抽抽,连痛骂都拿不出来了,却又痛得无力连自刎的力气都没有。他断断续续的才骂出一句话来:“狗……狗……娘养……的……”
秦言早已不在原地,已然飞身上了陆离所在的房间,她的脸上还滴着血,灰衣上却一点儿也没有,她的脸色终是不如平常那般淡定从容:“这是个圈套,他们真正想要对付的是我的家人。”
“那他们在哪儿?”萧白歌问。
“应是南山别院,可是……”秦言道,“如果是在那里,应该不会有危险才对。我只怕……”
她后面的话没有再说出来,可是陆离却能猜到,或许,洛远道乃至洛夫人方菲、洛芷等人根本就不在南山别院,或许是在……蜀中,或者是蜀中到咸阳的路上。
之前秦言奉命刺杀唐律沧,然后遭到唐门大规模的追杀,后来在千钧一发之计,唐门撤了追杀令。这只有一个原因,唐门掌门唐泰安亲自撤销了追杀令。那么为什么呢?是什么原因可以让唐泰安忽略自家二当家被杀的奇耻大辱?
只能是洛远道的干涉。
而唐泰安其人,实则很看重面子,秦言做了此事大大打了他的脸,他不可能只看洛远道的飞鸽传书就放下所有恩怨。所以,大有可能是洛远道亲自来了蜀中,去了唐门。而南山别院,或许只留下两个女人,或许连那两个女人都一并随行了的。
而无论哪一种,都有可能导致其他人趁虚而入设伏刺杀。
陆离忙道:“你别急,洛宗主武功高强,就算遇上那些人,随随便便就能干掉。”
“我知道,”秦言说出心中觉得的不对劲,“但是……总感觉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她闭着眼歪着头,像是在听什么东西,好半天才说,“我总觉得,这里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满身的杀气和戾气,却不是人。”
萧白歌被说得毛骨悚然,耸了耸肩躲到秦言身后求保护。
秦言闭着眼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缓缓道:“有东西正暗中看着我们,可我找不到它在哪儿。”
陆离耸了耸鼻尖,似乎也嗅到了秦言所说的不同寻常的东西,手中金铰鞭抓得更紧。
突然,秦言睁开了眼,一把抓起萧白歌就从窗户扔了出去,并同时喊道:“快走!”
闻言,陆离已经跳了出去,有些踉跄的落在外边的街道上,却仍不忘了护住不会武功的萧白歌。
陆离带着萧白歌躲到一个元宵摊后,然后目不转睛的看着那窗口,他能听见焦尾的剑鸣,依然是快捷的,可是,他更听出了秦言呼吸中的不畅。
她受伤了?
刚想完,却见扬起一道白沙,而秦言则倒飞了出来,落地之时非常不稳,直直退后了好几步才站住,而她手中的焦尾却有小幅度的抖动,但剑上没有沾血,反倒是沾着细腻的白沙。
萧白歌一见便急了:“言姐姐……”
陆离一把扯回这个急着要跑出去的人,把人按在原地。现在情况未明,连秦言都对付不了的人,他如何能让萧白歌冲出去面对?
而此时,竟有少许血渍从秦言的袖口缓缓滴下,若不是她左手包着白色的绷带,怕也是看不出来的。
秦言稳住呼吸,横剑在胸,微微扬起额头,坚定而狠戾的看向那扇窗户,然后,运起剑诀,道了声破。
砰砰砰几声爆炸,而那爆炸之中,却见一个半人高的人形东西炸了出来,那东西是个人形,但是腰部以下都没有了,像是被人用利器活活斩下的。而那半截人,头很大,手很长,没有瞳孔,眼睛血红,腰部之下竟是满满的白沙。
见此,陆离的眼睛慢慢睁大,好半天才说:“天哪,竟然是鬼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