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要饭的,滚一边去.”那人说着一脚踹了过来.
医儿只觉得腿上一阵疼痛,一屁股跌了下去.那人还不解恨似的,走过去又踢了一脚嘴里叨叨着:死要饭的,把本少爷的衣服都弄脏啦.要不是本少爷有事,定饶不了你.边骂着边转身去了.说话间早已围上了几个行人在边上指指点点,但确没有一个人愿意上来拉这少女一把.医儿想着慕容杰的好,又想起现在孤苦伶仃的处境,忍不住大声的哭了起来.越想越哭,越哭越伤心,几乎不能自已.哭了一阵,她忽然嗅到一股食物的香味儿,而这香味儿仿佛就在她的眼前,她睁开眼,一个香喷喷的馒头放在她的鼻子下面,她顺着拿馒头的手往上看去,一张带着微笑的白静的脸庞正在静静的注视着她.医儿一把抓过馒头狼吞虎咽起来,片刻功夫便吃得一干二净.那人笑笑,转身钻进了人群.
走了许远,忽觉身后有人跟着,他一回头,便看到刚才那个女孩儿.他想了想,似做了很大决定的从衣服里取出一个馒头,咬牙道:“算了,把我明天的早饭也给你了.”医儿看看他,接过馒头,几下便吞了进去.那年轻人拍拍胸脯一本正经的道:“这回我真的没有了”医儿看着他滑稽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行了,你饱了该放了我吧”说着转身就走,没走几步,见那女孩子还在后面跟着.他一顿脚道:“不信你搜搜看,我真的没有了”
医儿低着头小声道:“不是的,我没有地方可去,我能不能跟着你.”
“你跟着我?喂,我可是个大男人哦,你一个女孩子家跟着我,开玩笑”他摆摆手继续往前走.
“要不然,你在哪里做工,我也可以做的,我真的没有地方去了,会饿死的”
“唉,碰上你真是倒霉,看来我这人是不能做好事.”他停下来,上下打量了下医儿“我做工的地方不适合你啊,妓院?妓院知道吧?”
医儿看着他,摇摇头.
“你看,你连妓院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还要跟我做工.你一个女孩子年纪轻轻的,会啥?”
医儿道:“我会医术”
“医术?”那年轻人哈哈大笑起来”你会医术?那我还会绝世武功呢!”
医儿细瞅了一下他“看你的脸色,你这几天一定常去茅厕.并有恶心,呕吐,头痛的症状”
那年轻人一听,立马变了脸“你怎么知道,我都难受死了”
医儿笑道:“你这是轻微痢疾,不用怕,你去药房买些马齿苋、地榆、苦参、地锦草等单方草药煎汤口服,早晚各一次。三日便好”
“哇”那年轻人拍了拍医儿的肩膀,一脸佩服的神色”你还真会医术啊,那好吧,我带你回去问问妈妈,她要是同意你留下,你就留下吧.”
医儿欣喜的望着他“说话算话”
那年轻人一拍胸脯“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
“那我们还等什么,快走啊”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医儿,崔医儿.你呢?”
“我叫阿福,你多大了?”
“我十五岁了”
“哦,那我大你七岁,你该叫我哥哥”
医儿一撇嘴道:“阿福哥”
阿福不禁憨笑道:“嘿嘿,第一次有人叫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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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金童玉女---一
从楼上往下看去,正好对着小镇的街道.这小镇之所以叫“松月镇”皆因它四周均是柏松所绕,月朗星稀夜晚,明月青松,景色怡人.在有钱人家的院子里也四处栽满了这种罕见的松树,葱葱郁郁,四季常青.红花楼当然也不例外,虽是深秋,翠色掩映中,红花仍艳.
崔医儿正望着楼下的街道出神,肩上猛的被人一拍,不由得惊呼起来.回头见是阿福,便嘟嘴道:“阿福哥,你坏死了”
阿福手里提着个白毛巾,将手往嘴唇上一放嘘了声道:“我是偷偷跑来的,下面好多客人啊”
“我也是刚上来的”医儿转过头,仍望着窗外.
阿福走到她身边跟着她一起往外看,看了半天挠挠头道:“医儿,你天天在看什么啊,都看了三年了”
“我在等人,我怕他一旦路过这里,找不到我”
“等什么人?”阿福更是不解了
“等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对了,阿福哥,你知道柳正关吗?”
“柳正关?不知道,听说好远的”
“唉~”医儿重重的叹了口气.
“阿福”“阿福你死哪里了”真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除了那柳枝姐还能有谁,果不其然,声音刚落一个窈窕的影子就闪上楼来.紧接着,阿福的脑袋就被重重的敲了一下“你个死阿福,跑到这里偷懒,让妈妈看见了不罚你才怪.“阿福立刻讨好的贴上去:“柳枝姐最好啦,我就上来透透气啦”
柳枝一瞥崔医儿,笑道:“看我们家医儿都出落成大姑娘啦,瞧这小模样俊的,阿福你可不要打她的主意啊”
崔医儿一听,脸刷的红了嘟囔道:“柳枝姐不要拿人家开心”
“就是,就是,我待医儿就像自己亲妹妹一样哦“阿福说着一搂医儿的肩膀:“我俩有兄妹相不?”
柳枝也被逗笑了,挥了下手帕儿:“好啦,好啦,快下去干活,下面来了个大客人”
“大客人?”阿福搓搓手”又有钱赚了”
柳枝又道:“医儿也下去帮忙吧”
崔医儿应诺了声,三个人便一起走了下去.
楼下果然热闹,黑压压的坐了一片子人,几个丫环端着茶点穿梭于人群之中,头上已有汗珠.灯火通处一个鹰鼻高鹗骨着五彩锦袍的青年人正襟危坐着,在他左右矗立着两排黑衣大汉,身后俱背着一把红绸系柄,通身漆黑的大刀。那青年人看似来头不小,红花楼里最红的吉祥如意两姐妹分侍左右,连妈妈都陪在一旁嘘寒问暖。他目光炯炯的眼神里略带色意,怀里搂着还不忘四处寻目。这时就听妈妈道:“唉呀,真不知道是什么风把正龙镖局的总镖头都给吹来了,真是红花楼的福份哦。”
那被叫做总镖头的人哈哈大笑了两声,不屑的一瞥妈妈道:“我卢松以为这红花楼里当真百花云集,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嘛。”
妈妈闻听此言,脸不由一沉,但她毕竟久经风月场,立马又堆上一脸笑容“这些要是总镖头不喜欢,我再叫些姑娘来,您不妨慢慢挑细细选”说着朝身边的姑娘呵道:“还不快把姑娘们都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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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金童玉女---二
“不必了”卢松一摆手“你这里的姑娘我都看过了,凡脂俗粉,我卢松见过的女人何止万千,这里个个都入不了我的眼。”说着将怀里的吉祥如意往旁边一推,拂袖而起。妈妈一见,急忙上前拉住他道:“唉呀,卢镖头切勿生气,来来来,坐下喝壶茶。我再给您叫去,茶哪,都凉了怎么也没人换。都瞎了眼吗”
那端茶的姑娘一见这阵势哪还敢吱声,瞧见崔医儿在她身后收拾果盘,急忙凑过去低声道:“医儿,妈妈让你把这茶送到那桌去”医儿哦了一声放下手中的东西接过茶盘来。
她将茶小心的放下,然后在杯子里慢慢的斟满,完全没注意到旁边一双眼睛正紧紧盯着她。
“咔嚓”是茶碗碎裂的声音,医儿只觉得手腕被人抓得很疼,手中的茶杯也随之落在地上。众人皆是一惊。这时就听见卢松的笑声:“你这红花楼里的红花儿原来都藏着啊”
医儿想挣脱开他的手,可她越是用力,他便抓得越紧。妈妈急忙上来道:“唉呀,卢镖头啊,这是我们这里看病的丫头,哪是什么红花。”
卢松的眼光丝毫不离医儿,啧啧叹道:“什么?看病的丫头,那我最近正好有些不舒服,就让她给我看看吧。”
“您要是有病可以去医馆,她就会看些小病,您这贵重的身子看不得的。”
“看不得,有什么看不得的,我偏要她看了”说着,手一用力将崔医儿拉到身前“看病的丫头,我们到楼上去慢慢看个明白。”
众人皆皱起眉头,确又束手无策。
这时,就听有人呵道:“放开她”
众人寻声望去,阿福,竟然是阿福。妈妈的眉皱得更紧了,她当然知道阿福平时懦弱的就像一只狗一样,别人说了他就听,让他去做他就去做,他来红花楼五年就没做过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以前不会,现在也不会。
“阿福,你干什么?”妈妈厉声说
然而阿福就像是没听见一样,径直走向卢松,卢松也看着他。他想不到这一个小小打杂的竟有如此胆量。阿福站到他眼前,一字一顿的道:“我让你放开她”
医儿看着他“阿福哥。。”
卢松微微一惊,但马上仰天大笑道:“你,就凭你,你有什么本事在本镖头面前大呼小叫,你去镇上打听打听,有谁不知道我天龙掌――卢松。”
“我让你放开她”
卢松显然已没了和他耗下去的耐性,朝旁边的几个黑衣大汉一使眼色,那几个大汉便狼一样的扑了上去,拳头如雨点如般的砸在阿福身上,阿福用手捂着头,蜷缩在那里。崔医儿的眼泪不由夺眶而出一边哭一边喊着“别打他了,你们别打他。”打了一阵,那几个大汉也似累了,卢松一挥手,他们便退到了一旁。过了半晌,阿福又挣扎着站了起来,他的鼻子和眼睛都被打得鲜血直流,血淌到嘴里似乎有些苦苦的味道。他用舌头一舔,瞪着卢松:“你快放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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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金童玉女---三
卢松显然吃了一惊,上下看了看他道:“你还真不怕死啊。好小子,那爷爷我就成全你。”说着朝旁边一个大汉道:“他既然想死,你就依了他吧”那大汉冷冷一笑,刀已握在手中,他喜欢杀这种没有反抗能力的人。”
“不要”崔医儿一把挣脱开卢松的手扑到阿福的身前“你们不要伤害他”
卢松哈哈一笑:“放心吧,宝贝,我不会让你死的,我还等着你给我看病呢。但这小子碍手碍脚的就必须得死”他又一瞅那大汉“还不动手”
“卢镖头。。我看。。”妈妈刚想说话,那卢松就狠瞪了她一眼“你们谁说话谁就跟着他一起死。”妈妈无奈的摇摇头,众姐妹也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我说话了,那我跟他一起死吧”话音刚落,那几个黑衣大汉忽然齐齐的向后飞起,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击倒他们的竟然是几个小小的瓜子皮。众人皆大惊,那卢松更是吓出一头冷汗,拔出刀来护住全身:“谁,是谁,快出来”
就听一个声音道:“他好像让我们出来哦?”
又有一个声音冷哼了一声:“不是他要我们出来,而是我们本就想出去”
声音原来是从上面传来的,众人寻声望去,一对年轻的男女正坐在房梁之上嗑着瓜子。
卢松只觉得几个瓜子皮从他的眼前轻轻飘落,和瓜子一起飘落的还有两条人影儿。他手里的刀也不由的握紧了。
那少女大大的眼睛,细细的眉毛,小巧的鼻子嵌在圆圆的脸上,穿着一身紧身的绿衣裤,正好称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材。
那男孩儿,眼睛虽不大,但生得跟会说话似的,让人看了就心生欢喜,长身玉立,风度翩翩,也穿着一身绿色的长衫,中间扎根黄色的绸带。这两人往那儿一站,真是应了那句话:金童玉女。但这金童玉女可不是一般的金童玉女,能用一个小小的瓜子皮在数米之内连伤几人的江湖上并不多。这点,卢松当然也看出来了。但就是他这个久经江湖的老油子竟也看不出这两个人的来历。他正踌躇间,那“玉女”已开口说话:“哥哥,这红花楼原来是个青楼,不让你来你偏来。”
那金童道:“我哪里知道,我看见红花两个字就进来了”他又一瞥周围的几个人“你又怎地生了好心要来打抱不平。”
“玉女”一嘟嘴“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那些好色之徒,看见一个打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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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勇敢的阿福
卢松当然知道说得就是自己,当下眼珠子一转,走上前去一抱拳道:“在下天龙镖局的天龙掌卢松,敢问格下是?”他本以为报出天龙镖局的名号会吓对方一吓。
哪知那,玉女横了他一眼道:“你还不配问我们的名号”
卢松本就勉强压住心中火气,闻听此言不由怒气又起,还管他什么来头名号,右手一提,一掌拍了过去,那天龙掌本是内家功力纯厚之人才能练就,他这一掌看似轻巧,绵绵柔柔中确藏无限变化,一掌拍去,确拍了个空。卢松怔了一下,他竟完全没有看到对方是怎么躲闪的,他当然看不到,因为他的人已随着破碎的窗棱飞了出去,飞了出去就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