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鹏飞确实是个八面玲珑、充满野心的人。
不仅可以游走在赵斌和全贵之间两头讨好,还能抓住赵彦呐疏远全贵的机会往上爬。
难能可贵的是,他除了圆滑之外还能做事。
不仅出色地完成了府衙中的本职工作,还充当着赵斌和全贵之间的缓和剂,使得两者之间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发生冲突了。
从利益角度来说,让董鹏飞上位顶替掉全贵,对赵斌来说无疑是好处多多。
一个无依无靠的寒门子弟,想要拿捏或者拉拢非常简单。
可内心深处,赵斌却并不喜欢用这种方式击败全大官人。
所以他明明有机会可以在赵彦呐面前对全贵落井下石,加速两人之间关系的破裂,却依旧选择了什么都不做。
“文武兄,原来你在这,知府大人刚才还问起你呢。”
想什么来什么。
赵斌正在思考着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董鹏飞,后者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全贵前脚刚走,他就出现了…’
‘这出现的时机…选得可真妙啊…’
赵斌眼中精光一闪,转过身来笑着说道:“鹏飞兄说笑了,在下哪敢下去触了伯父的不快?”
“文武兄哪里话。知府大人虽然没有明说,但你能设局将孙贼逼退,他心中还是欢喜的…”
赵斌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没接这话。
董鹏飞见状目光一闪,趁机走到他身边轻声说道:“文武兄,可记得当日的约定?”
赵斌和他只有一个约定,那就是结成政治盟友的关系。
他早不提,晚不提,偏偏在赵斌刚和全贵密谈之后提出来。
显然是在试探赵斌的态度。
‘难道这家伙,已经将全贵当作敌人?’
‘不对。全贵的资历和能力放在那,即使是赵彦呐不喜欢他也不至于会将他这么重要的人物轻易调离机要司。
董鹏飞也没有足够的威望来继承这个位置…
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当然不会忘记。”
赵斌笑眯眯地说道,“说起来前些日子,多亏了鹏飞兄从中斡旋,让我手下的商盟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还没好好谢过你呢…”
“哪里的话,以你我之间的关系,说谢就见外了…”
董鹏飞搓着手,终究是没忍住心中的小算盘,低声说道:“不过我有一个远房亲戚,最近在生意上遇到了一点难题求到我这来了,只可惜我一小小的军曹,出了兴元府就和普通人没区别,实在有心无力。
所以想要厚颜求文武兄拉扯一把…你看…”
“哦?”
赵斌略感意外,显然没想到对方是来求自己办事的。
随后脑子开始飞速转动,琢磨起了对方的目的:
董鹏飞这家伙,估计是意识到了像他这样的寒门子弟,想要崛起不仅需要有靠山,手下还得另有资本。
所以这所谓的远方亲戚,应该是他准备扶持起来的民间力量。
挂靠在赵斌名下,一来利用他的渠道快速崛起,二来也可以试探赵斌对他的态度。
甚至他应该还有更深层次的考虑,比如未来如果能够爬到赵彦呐那样的高度,就可以反客为主…
赵斌本身就出身草根,所以他很清楚像董鹏飞这样的人充满了狼性。
一旦被他抓住机会,会毫不犹豫地出卖盟友往上爬。
其危险程度,比起全贵、杨渊这样的世家子弟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狼在露出真面目前,其实和狗并没有区别。
赵斌有信心压制住董鹏飞身上的狼性,于是问道:
“不知道鹏飞兄的亲戚,是哪里人士,又遇到了什么困难?”
“是我本家的一个族叔,沔州本地人士。年初时,在他家后山上发现了处玉矿…”
董鹏飞将自己遇到的困难大致说了一下。
大意是他有个族叔是沔州老家的地主,家中除了一些良田外还拥有一座小山,此山后山还和城中一大户人家相连,以对面山脚下一条小溪分界而治。
一直以来,都日子过得不错。
可能是老天爷嫌这家人太过安逸,在年初一次山体滑坡时,意外露出了山上的一处玉石坑…
这场意外让董鹏飞族叔忧喜参半。
喜的自然是天降横财,忧的是他可能接不住。
因为山对面那户人家,姓高,沔州高家的那个高。
沔州高家,和全贵出生的全家,原本并称沔州双雄。
在全家落魄之后,高家一枝独秀,越发强盛。
可以说只要再经历几代人的沉淀,他们完全有望成为金州郭家和天水杨家这样的顶级将门豪族。
说起来,高家在外代表家族行走的高稼,虽出身将门,但性格随和、温文尔雅,和赵斌相处得还不错。
两人不仅性情相合,还在多个领域有着密切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