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问如果你是杨家的当家人，在面对一个实力不俗充满敌意的亡命之徒时，会贸然将家族辛苦培养的继承人派到对方眼皮子底下去对付他么？”

孙猛神色越发难看，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的意思是…让杨全出任凤州门将的命令，并非是杨家自己争取的？”

“虽然不确定，但杨家没有理由为了对付你，就让杨全冒着生命危险亲自上阵。即使要派，也该派杨渊这样的次子或者其他家族成员来才能避免无可挽回的损失。”

“那这令会是谁下的？”

“你觉得谁能有这么大的权力，能迫使杨家的人无法拒绝呢？”

“你是说…郑损！！！？啊！！！…这老匹夫好毒啊！原来是他在背后害我，可恶，实在可恶！

孙某与你不共戴天！！！”

无论孙猛多么狂怒，他都只能面对自己被抛弃的现实。

不，不仅仅是被抛弃，如果不是刘坤出言提醒，他估计此刻还会对郑损抱有期待，一次次派人去求援和询问情况。

要是拖到来年杨全来到凤州城后，恐怕黄花菜都凉了。

这个世界从不乏聪明人。

刘坤所想的，其实和赵斌当日所担心的如出一辙。

郑损唯一的能够甩锅的办法，就是利用杨家等人的名义去逼反孙猛，并利用手中权力纵容和引导他对外五州乃至汉中进行破坏…

唯有这样，才能将所有黑锅都甩出去，既打击了杨家等汉中将门的声望，又能将削弱蜀口防线的责任也一并推得干干净净！

在不用明着违抗史弥远意志的情况下，保住自己的政治前途。

只是这个办法，实在太恶毒了。

如今的孙猛已经融入禁军体系超过半年了，麾下数千匪兵无论是训练度还是装备比起在仓山做强盗时不知道强了多少。

一旦他再次造反，那么后果将远超比他之前在巴州造成的动乱。

很可能导致外五州，乃至整个汉中被席卷进这场叛乱之中，让万千无辜百姓死在战乱之中。

因此赵斌一直对郑损会不会那么做，保持质疑的态度。

结果很显然，他高估了郑大帅的底线…

“大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马费将两人的对话一五一十听了进去，有些不安地叫道：“要不然，我们还是走吧，趁着杨家的人没来前，带着弟兄们跑回仓山去！”

“跑？”

孙猛双眼赤红地喘着气，愤怒地说道：“北边有牛楷在，南边又凤州和沔州两大军镇，中间还隔着个重兵把守的武修关，你告诉我该怎么跑回仓山去！？”

“那怎么办？难道就留在这里等死么？”

“哼，怕什么？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鱼死网破！既然郑损那老匹夫想要逼反我，就干脆如他所愿，先突袭取了凤州壮大自己，再占了天水军灭掉杨家割据一方！看他到时候怎么和朝廷交代！！”

刘坤摇了摇头，苦笑道：“孙兄，你冷静点，万万不要意气用事。”

“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

孙猛吼了他一嗓子，但很快意识到如果没有刘坤提醒，自己估计会被玩死。

当即将眼睛闭上，让自己强行平静下来。

“刚才我怒火攻心，出言不逊，是我不对，还请刘兄原谅。”

“无妨，谁遇到这种事情都不会有好脾气的。”

刘坤眼中精光一闪，继续说道：“其实这事被我们提前识破了的话，也未必是坏事。”

“嗯？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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