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点点头,但小脸上还是写满了不可思议,仍在慢慢消化刚才听到的一切。
“你还是没说他为什么要杀何宏伟。”
汤一局的话仍旧简单明了,三大婶听后苦涩一笑。
“那是在着火的时候,机关还未正式启动,丁三才就想趁机把久生木强行放进一名病患的体内,却被着急救人的何宏伟发现,这才被其所害。
大概是害过人后他的意识突然惊醒,仅存的良心占据主动,这才受了刺激。可很快他又变得疯狂,想着把何宏伟的尸体推下电梯井,就能一了百了,没想到还是被人发现并拍了照片。虽然只有三张,却足够他见不得光了。
这就是为什么丁三才熟知内部一切,却始终不愿出来的原因。
一方面为了脑中不切实际的臆想;一方面是因为心魔;另外就是他不能出来,害怕被人揭穿其背后的一切。毕竟他觉得自己还是个正派人物吧,心里自然会有负罪感。如果是十足恶人,又怎么会在乎这些呢?”
“对啊,就像陈桦生一样。他从来没考虑过无辜者会怎样,在他心中只有自己,整个世界都只有他一个人!”我在旁边愤怒地吼道。
对此,三大婶只是用叹息声来做回应,多余的话没说一句。
到现在为止,有关胶南病院怪案的大多问题都水落石出,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很难接受。
“那……我母亲呢?”我问。
三大婶看看我,说:“在二楼正中,0201号病床上。那是我给你的提示,不过看起来被误会了,也是怪我。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先救人,还是先去看看母亲?”
她问出了一句很奇怪的话,听得我心头一动并看了过去。
就在这一刹那,忽听头顶有人大叫,闻声刚要仰头去看,那人竟急速坠下并扒住一旁的护栏再翻身跳了进来,这种身手可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
等我看清来人竟然是失踪已久的曹队时,他手中一根用金属磨成的利刃,已经深深刺进了丁三才的心窝。
愤恨,欺辱,不甘等情绪在曹队脸上浮现,致使他手中的金属又扎进去更多,直到从丁三才背后透体而出才算。
再看丁三才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但当他瞧清要杀自己的人时,竟然诡异地笑了。那是一种释放的笑容,也可以说是一种解脱的笑。甚至最后还小声说了什么,只可惜被曹队的怒吼与哭泣声所掩盖。
最终金属条在丁三才心窝里一搅一带,曹队这才松手。我知道,这下人算是完了,神仙也救不了。
“曹叔,你还是……”
一个幽怨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们转头一看,正是陈晓芬。
此时她正披着曹队的外套遮体,脸上的表情更加复杂,却不等我看清楚,一下扑过来从后面将曹队紧紧抱住,嘴里还轻柔地哄着:“好了,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放下吧,都该放下了。大门已经打开,所有人都可以回家了。累了,都累了。”
听到这话的曹队彻底失去力气,颓然坐在地上,摒弃原有那种铁汉的形象,放声大哭起来。
是的!对于他以及所有被害者来说,此时用哭声,才能更好宣泄心中的苦痛。可惜,哭声无法换回失去的人,以及将要死去的人。
丁三才在滑头的搀扶下,也慢慢瘫软下来。不过他脸上没有恐惧,更没有戾气和执拗,唯一有的就是喜悦,那是赎罪后解脱的喜悦,最终在滑头的怀里,慢慢走完了他罪恶的半生。
临死前丁三才交代身边的滑头,不要合上他的眼皮,因为他不配。
看起来最后的最后,他的善良和理智又重新回来了,只不过一切都晚了,唯有用死来弥补,当然也是一种逃脱。可能他根本没勇气去面对未来,所以宁愿选择睁着眼死去。
至此,胶南病院里的所有谜团都被终结。不过看着眼前的烂摊子,我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激动,更多的是惆怅与无奈。
“对了,再考考你。”不知什么时候,三大婶来到我身旁,轻声问道,“你知道那三张重要照片是谁拍的吗?”
无神的眼睛看向她,我回道:“还能有谁?当然是在那里的陈晓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