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离开胶南病院的大院,我才敢舒口气,面对渐明的天光伸展肢体。这是劫后余生的感觉,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又瞧了一眼背后的那栋怪楼,虽心有不甘,但也别无他法。
要怪就怪我把事情想得简单了,没有做足调查和准备,更没有怀疑过之前残留的记忆,是致使整件事失败的根本。
“药方,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打个哈欠,我慵懒地回答了汤一局的问话:“先找地方落脚,填饱肚子,好好吃一顿再说吧!”
“那我……”
似乎有什么要说的,却被我一声喷嚏打断,连汤一局奇怪的表情也没注意到,我只顾着和滑头交代注意细节,同时用自己的外套给他披上,省得遇上路过的行人,再吓死俩仨的就麻烦大了。
待一切处理完毕,才徒步远离胶南病院,走上了大路。
看看清冷的街道四下无人,就算再往远处看,仍旧不见人踪。我们该怎么回去呢?
“滑头,你还记得来时的路么?”
谁知他一卜楞脑袋,比手画脚的意思好像在说,来时为了躲避别人目光,只管藏着不敢露头,所以完全没注意过来时的路线。
“啊——那这下怎么办?”
当我正一筹莫展时,忽听一旁的汤一局说道:“药方,我有办法。”
随即也不等我询问,就见他挥着手朝四下喊了一声。
这边声音一落,竟瞧见大树后面、草丛里,甚至连附近废弃的房子旁边,都陆陆续续转出了不少人。
他们一个个身着干练,精神奕奕,看抬脚迈步的动作就知道不是善茬,总体数量相加起码超过二十人还多,井然有序地来到我们面前成扇形排列。
该不会刚出虎穴又落龙潭吧?
念头一转我就想亮家伙,谁知这些人竟然同时对着我们鞠躬,并齐声喊道:“少爷!!”
少爷?我一下懵住了,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就见人群左右一分,从背后迈猫步走出一位身材婀娜的姑娘来。瞧她周身上下透着冷艳的美感,准知是个带刺的玫瑰。
等到看清这人容貌后,原本揪着的心一下放松下来,我自然咧嘴一笑,就像对老朋友般拍了拍手:“哎呀,我当时谁呢,原来是笑笑啊~你怎么会在这出现?”
此话出口才觉得自己够傻的,并猛然去看一旁,略带扭捏的汤一局。
和着刚才他一直想表达的,还有那声呼唤,竟然都是……
没有搭理我,笑笑冷着脸走到汤一局面前微微点头,语调严肃地说道:“汤少,您可安好?之前您交代的事情都办好了,现在可以出发。”
说着一欠身,就见在人群的后面停着几辆车,大概是为汤一局准备的。
而从始至终笑笑都没有看过我一眼,甚至视线都没有发生一丝的偏移,就好像我根本不存在一样。
对此我完全能够理解。既然碰了一鼻子灰,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有一笑了事了,说再多也是枉然。
不过就冲我对汤一局的了解,他总不会放任我们不管的,所以等着就行,不需要主动示好套近乎,这就是所谓的栓了阎王,小鬼都要让道的原理。
与笑笑的态度截然不同,汤一局变得小心谨慎起来,在朝其余人点头示意后,才将他们驱散,又扭捏地看了看笑笑。
“笑……笑笑,我说过你叫我名字就可以了,不要叫汤少,怎么听都觉得别扭。他们也是,我说过咱们都是一家人,没必要区分彼此的。”
噗呲一声,我的笑终究是没忍住,从牙缝里挤出来,连嘴唇都没能兜住。
这下算是捅了马蜂窝,引起笑笑的冷眼一瞥。看似简单的一眼,只感觉有万把钢刀飞致,将我捅了个千疮百孔,体无完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