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光北的独立大办公室在三楼,外面还有许多普通律师的工位,而熟悉的“接待洽谈室”、“签约室”、“会议室”等标牌,这种布置让顾乡产生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仿佛他又回到了自己在霸都的律所,他甩甩头,将这种想法抛出脑后,在其他人好奇的注视下,走进了施光北的办公室。
顾乡一进门,施光北就站了起来,前台妹子准备上前为顾乡倒茶水,但是在施光北挥了挥手后,便识趣地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将这个空间留给了两人。
顾乡打量着施光北,而对方同时也在打量他。
据顾乡所知,施光北已经四十二岁了,作为一名律师,到了这个年龄,知识和经验储备已经够丰富,待人处事也已经上了门路,而精力却还没有完全衰退,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但是眼前这个人,却有着一丝违和感,而经过认真观察,顾乡找出了这违和感的由来,对方的气质不够沉稳,眼神不够深邃,也没有一位成名律师的气场,更奇怪的是,顾乡总觉得这位施律师似乎有些偏年轻了……
虽然相貌也算英俊,即使保养得当,也看得出来,这正是一个四十多岁男人应有的脸庞,但顾乡就是觉得不对劲,总觉得对方实际上要更年轻些。
“加先生?我们……之前有见过吗?对不起,我不得不事先说明一下,我最近出了点事,导致失忆了,过去的很多事情,那个,我都想不起来了。”
施光北先是解释了两句,然后邀请顾乡坐下,而他则亲自从办公桌后走出来,为顾乡倒了杯咖啡端上,这才坐回自己的位置,然后开口询问起来。
顾乡将咖啡凑近鼻子闻了闻,虽然谈不上好,但考虑到现在的条件,也算是难得了,他微笑着提起了另一个问题,
“既然失忆了,那你为什么还记得那位谢医生的长相?”
烟丝罐里的纸是顾乡放进去的,上面画着的正是那位谢南榕,在看过施光北留下的信后,顾乡就知道他口中那位谢医生一定是谢南榕,也就是华医生了,想来也正常,眼前的施光北根本看不出有被车祸毁容的经历,当时整个银昌,有能力做到这一点的,也就只有谢医生了。
“当然,现在只剩下我了!”顾乡默默在心里补了一句。
施光北愣了愣,从抽屉里取出那张纸又认真看了看,这才讶然道:“原来谢医生那么年轻吗?”
顾乡:……
你连人家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就四处派人去找?
不过略一寻思,他就明白了,虽然施光北本人不知道,但是知道谢南榕长相的人多了去了,所以这算不上什么问题。
随后,施光北再次激动地站了起来,这也让顾乡更加疑惑,一个人就算失忆了,但可能会导致行为习惯出现这么大变化吗?面前这位,似乎也太不稳重了。
“谢医生现在在哪里?我早就打听清楚了,他可是一位全科全能医生啊,我还指望他能帮我治好失忆症呢?”
其实我也能治,就怕你吃不消,顾乡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但面上却只露出一抹自矜的笑容,
“我师兄啊,他去龙城了!”
一听谢南榕去龙城了,施光北满脸失望,然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师兄?”
顾乡继续保持那副自矜模样,淡定地点了点头,
“嗯,我们师出同门。”
仿佛是激流之中抓住了一根稻草,施光北神情激动地疾步走到顾乡身前,然后一把握住他的手,
“加先生,请救救我!”
顾乡嫌弃地撇开了对方的手,他确实有相当把握让施光北恢复记忆,但是他目前并不打算这么做,无论对他,还是对韩拾酒来说,施光北因为一场车祸而导致的失忆都是意外。
只不过,这个意外对于顾乡来说是好事,对韩拾酒来说则无疑是个麻烦,因为施光北的失忆,让后者原本周密的部署出现了混乱,而混乱往往意味着漏洞,让前者有了可趁之机。
顾乡将高人的风范做足,明明是他坐着,施光北站着,但他看向施光北的眼神却居然有了一种俯视的味道,
“能,不过要花点时间,”
“相比于此,难道施律师就不好奇,为什么我会送你一个烟丝罐吗?”
闻听此言,施光北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褪去,惊骇便已经爬上,两种表情交错之间,居然颇为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