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烟花的吩咐，其他人并没有跟下来，只派出一人给他们带路。

经过长长的甬道，忍受着难闻气味与不间断钻进耳中的哀嚎，感受着光线不断变暗，顾乡跟着那名地牢看守走了有十来分钟，终于到达了这趟西北之行的目的地。

随着墙上的火把被点燃，原本黑暗的环境逐渐变得昏黄，在分隔数月后，顾乡终于再次见到了石磊，而看清楚这间牢房后，烟花的神情也有些错愕。

看到石磊的那一刹那，顾乡几乎以为自己找错了，又或者烟花欺骗了自己。

顾乡身高一米七八，体重七十五公斤，

石磊的身高则比顾乡稍微矮一点，体重却要远远超出，他比顾乡壮得多，小臂都比顾乡的胳膊粗。

顾乡不止一次调笑，说不知道石磊在那片戈壁里吃什么才长成那样的。

但眼前窝在牢房角落里的那个人，却瘦得皮包骨头，

不，用皮包骨头来形容并不合适，

因为他身上很多地方的骨头都露出来了，伤口根本未曾愈合，明明是冬季，顾乡却看到了苍蝇和蛆虫在那人身上肆虐。

石磊的脚上没有穿鞋，脚踝肉眼可见的已经变了形，无法想象这双脚曾自由奔跑在戈壁上，曾经粗壮的胳膊也看不到了，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仿佛盖住的只是一具尸体。

与其说是衣服，倒不如说是几块碎皮烂布，颜色是一种可疑的深暗，像是血液浸透后凝结而成。

在那人周围的地面上，依稀可见一些皮毛骨头，细看起来，那皮包呈灰色，像是老鼠，而骨头上则还残留着牙齿啃咬的痕迹。

“打开门！”

听到烟花的命令后，那名守卫便低头从腰间摸出钥匙，又上前开了牢门。

不等顾乡示意，烟花便当先走了进去。

顾乡留在原地，询问那名守卫：“确认是这间？”

守卫哈哈大笑道：“当然，进了咱这里，还能活几个月的，拢共就那么几个，不可能弄错的！”

顾乡点点头，右手如闪电般探出，在守卫耳边一按，对方便像是被突然抽走魂似的摔倒在地上，一声不吭。

“你做什么？”

烟花皱眉向顾乡发问，但顾乡理都不理她，径自走向躺在地上的石磊。

“小石头！”

“小石头！”

顾乡的呼唤并没有得到回应，于是他伸手将地上那人翻了过来，掀开杂乱的头发，细细打量起来。

只一眼，顾乡的鼻子就开始发酸，眼泪瞬间充盈了眼眶。

真的是石磊！

虽然已经瘦到脱相，但依然可以从眉眼、口鼻辨认出来，这就是石磊。

石磊双眼紧闭，呼吸微弱，但确实还活着。

顾乡从身上摸出药丸，匆匆塞进石磊嘴里，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对烟花喊道：“水！”

烟花愣了愣，走到那名守卫身边，蹲下去摸索了会，取下一个水袋，打开闻了闻后，对顾乡问道：“酒可以吗？”

顾乡点点头，烟花便拿起水袋，起身走到顾乡身边递给他。

顾乡小心托起石磊的头，然后小心往他嘴里灌了点酒水，这才开口道：“你效力的，就是这样的组织？”

烟花低下头，低声道：“小时候，我在这间牢房住了两年。”

石磊被抓到后，烟花并不负责对他的审讯，所以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想不到居然是故地重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