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窝的门被打开,有人要出来了。
顾乡理了理衣服,站起身来,又在脸上挂出一个得体的笑容。
但走出来的并不是长虫帮的人,而是一位年轻女士。
她一言不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泪水从她脸上无声无息滑落下来,那是一种没有刻意却非常优美的哭泣,
顾乡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用“优美”来形容一个人的哭泣,但他就是有这样一种感觉。
那是少数人才能领略到的优美,是一种只用眼睛的哭泣,她的眼睛像是盛满了伤心的水杯,一丝丝情绪的波动,让这伤心溢出,顺着杯沿流了下来,
先是一颗,接着是一串,
她的悲伤像初春时节的冰雪,消融成一道无声的泪痕,
眼泪也可以这样美么?
不仅仅是顾乡,连同长虫帮的人,以及过往的路人,似乎都沉溺了,
一直等到她走过,才如梦初醒,
顾乡不记得她的模样,不记得她的着装,不记得她的年龄,
心中却被已刻上了一道泪痕。
等察觉到身后再次响起脚步声,顾乡才发现,自己的身体不知道已经何时转了过去,朝着那位姑娘离去的方向!
来的是阿西,他正用恼恨的目光看着顾乡,双拳紧握,脸已经涨得通红。
顾乡愣了愣,才开口道:“这就是你姐姐?”
阿西没有回答,只丢下一句:“王锦要见你,不许带武器!”后,转身就走。
顾乡提起公文包跟上,笑道:“我本来就没带武器啊,你应该提醒下王锦,因为只要你们身上带了,就相当于我带了,嘿嘿!”
王锦三十来岁,房间里只留下了两名手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阿西他们之前说了什么,王锦对顾乡的态度非常客气,左一个“洪先生”,右一个“您”,一点动硬的样子都没有。
顾乡也乐得如此,于是把先前对蝮蛇说的条件又重复了一遍。
这一次,王锦居然没有拒绝,只不过加了一个条件,那就是除非顾乡能确认手上委托与长虫帮有关才可以,换句话说,长虫帮只有被顾乡实打实抓住小辫子才认账,绝不会额外帮助顾乡去找东西。
对此,顾乡完全没有意见,毫不在乎,他很清楚,下城区的大部分帮会,说白了就是阴沟里讨食的老鼠,只要武力虽然能够压服,但要让他们为自己效力就别想了,至于以后,随着接触越来越多,自己的名气也越来越大,利益往来越来越顺畅,对方会主动放低姿态,寻求与自己加深合作的。
唯一麻烦的就是那个会计的委托,因为涉及的金额较大,王锦认为只留下一成太吃亏,何况顾乡就只是跑个腿,动动嘴皮子而已。
顾乡叹了口气,看来还是要动手啊。
“我说了,一成,不能让你们太为难,”
“但是你说一成不够,那就是让我为难了,所以我决定,一成都不给了,当然,考虑到我们的长久合作,仅限这一单,以后还是留一成,我觉得,我已经很好说话了,你就别给脸不要脸了,好不好?”
王锦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站在他身后的两名手下也走了出来,一左一右将顾乡包夹。
顾乡连连摆手,“王锦老大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王锦面色稍霁,但顾乡下一句话直接就让他跳了起来,
“我的意思是,你还是把其他人都叫进来吧,你们三个不够我打的!”
顾乡用略带羞涩的语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