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伯手中抱着琴,冷冷笑了几声,是在笑自己,
“师长,文才是否与您说过我俩的事。”
颜真卿轻轻点头,颌首,
“是……”
梁山伯笑声更甚,这一声是在笑别人的,
“那师长可是在趁人之危,褫夺弟子所爱。”
颜真卿没回答。
“是不是!”
他闭上眼,不敢承认。
梁山伯扭头,欲闯入夜色之中,一只手却拽住了他的胳膊。
他咬牙切齿道,
“放手,趁我现在还顾念着师徒之宜。”
颜真卿叹口气,
“我俩并未有越界之处,或者说是我僭越了。”
颜真卿甩开对方的手,伸手挣断了琴弦,
“君子六艺,在乎于礼,今日我断琴为誓,断绝师恩。”
“山伯!”
“够了,我从未觉得我与你们差了什么,无论是挥金如土的奢靡,还是前呼后拥的仆从,亦若是一出生就在金字塔顶端。可如今我无比憎恶我的出身,我的师长肖想我的爱人。”
“这真是一个荒唐的世界。”
梁山伯一把扔下手中的琴,毅然奔赴于雨中。
颜真卿叹口气,这场对话对双方伤害都挺大,但最受伤的,他回过头,望向身后。
那墨黑的双瞳中碎光点点,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她站起来很久,不知道听了多少。
却只见她同样奔赴于雨中。
颜真卿叹息,他想说对不起,他应该替对方把人追回来,但是他亦有私心,他遣责自己。
雨突然而至,满城夜色上是浓厚的乌云,闪电如银针在其中穿梭,道道雷击仿偌穿行的丝线。
一人走到雨中,步伐沉重缓慢,她未打伞,衣着单薄,一双凤眼满是失意,如行尸走肉般走着,衣服着水紧贴着身躯。
少倌打着伞,望着这场大雨,默默等待来人走至身边,他什么都未问,只是撑着伞抱住对方。
——伤过了,便不会再爱了。
他在心中如是说。
他在心里明白,这两人是没有好结果的。
他心疼,他不会再给对方任何机会,至此之后。
又是一个雨夜,浸染了四处的叛乱,少倌回过神,叹息自己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事,久到再不提及,便会忘记。
也不知这场雨夜是好是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