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本性是再善良不过的人了。
这次查案梁山伯没带上我,我坐在黄沙狱的后屋,面上没有一丝笑意,这种不能随意走动的感觉再糟糕不过。
就像我是梁山伯禁脔一样。
诚然我们在工作查案时很合拍,但在相处或者说住在一处时却未必能如意。
双方都未真正尊重过对方的意愿,都想将对方变成自己的所有物。
喜欢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但相伴有时不是。
我翻着黄沙狱机密的卷宗,顶着梁山伯手下那种“等我家大人回来,你就死定了的表情。”,不紧不慢地细看着。
不一会我将卷宗一推,倒入早已被打开随意摆放的待审案件里,等着黄沙狱自己的人来收拾。
于是众人只能忍着一肚子气,将那些机密的案件放回去。
黄沙狱不比大理寺,是为圣上办事的地方,这里不养闲人,自然一些机密的卷宗要小心保管不能示人,能在这里待着的也都是手脚机灵的。
众人也都明白这里的卷宗要是丢了一个,算上自己的人头都不够赔的。
他们赶紧收拾好卷宗,正要放回去,突然被桌上那个自家大人说要额外“照顾”的公子喊住。
“你们发现了吗?近期的凶杀案都有一个共通的特点。”
满屋的人俱都摇头。
老爷我见此呵呵一笑,将折扇一合,敲打在桌上,一副应对自如,胸有成竹的模样,脱口而出,
“酒色出人命。”
众人齐齐瞪着眼,恍若闻所未闻。
“这……何以见得?也未曾啊,除了那李家公子外,俱都未曾饮酒啊。”
我笑着揺摇头,
“直觉。”
一屋的人尴尬地笑了笑。
就在这时,门房传来信,说梁大人今日不回来了,而那被众人纷纷猜测的案件也有了回应。
是两人斗殴,一方失手致死。
更详细点便是,据说两人看中了欢喜阁同一个姑娘,本来互不知对方存在,相处还算是平安无事,但不知怎么的,两人收到那姑娘送的一样的礼物,这才露了马脚。
两人当即就在建康打了起来。
众人一惊,诧异地看着我。
……
……
……
还真是神了。
我出来的时候仵作正在验尸。
梁山伯看了我一眼没问我是怎么出来的,只是揭开死者的白布,垂眸瞧着死者的模样。
“这人我怎么瞧着有点眼熟。”
其实这里躺着的人去了有段时日了,如今早已辨不出原本的模样,只有一副令人作呕的身躯。
但众人又不敢在上司面前露了怯,于是纷纷做出思考的模样,仿佛前几天才和死者见过面,实则大脑空空如也。
终于有人上前小声提醒到,
“这人不是给我们狱中送蜡烛的尤二吗?听说前几天倒卖粮食发了笔横财,如今摇身一变成了乡镇里的老爷,好生风光。”
梁山伯呵呵一笑,眼里染着嗜血的光芒,苍白的指骨捏着白布缓缓为死者盖上,语调轻松愉悦,但眼底深处却是所有人都无法忽视的毒辣。
“拿下他。”
此刻他就像一条浪漫斯文的蟒蛇,束住三千青丝的银冠用得有的久了,发出玄水一般的暗银色,不动声色地绞住了敌人。
看着眼前的梁大人,来者后知后觉地想,他是不是入了套了,那么是早前顾虑还是今起才察觉。
不行,他不能折在这里,那位还等着他的回信,他将誓死效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