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是吆喝的小贩和来往的行人,偶有马车经过,天子脚下,一片繁荣的景象。
南来北往,从流动的人群中,我发现了一个熟面孔。
正是那日在大理寺受审的士族子弟,犯下滔天恶行,却只判了服役三月。
今日见他一身悠哉,带着一袋银子出门,看来并没有好好服役。
老爷我一边不齿,一边跟上去。
行至建康最大的青楼跟着他上了二楼雅间,为避免被发现,在他左手边老爷我又要了一间雅间,从这个方向往下看正好可以看见姑娘们献的舞,一群鹅黄舞衣的女子如天女散花般盛开,长袖轻舞,绫罗绸缎,环佩叮当。
“陛下宠幸士族,人尽皆知,我等想要报效国家,不得走寻常路,清君侧,保太平。”
很明显,这屋隔音不好,声音从我左边的雅间传来,我趴在墙上细细听,那声音又无了。
正迟疑间,那间雅间被打开,一群书生模样的人走出来,我亦步亦趋地跟上去,只见他们走向掌柜的,从口袋里掏出二两银子,交到掌柜手中。
“找您二钱,收好啊客人。”
他们走远后,掌柜奇怪地念叼着,
“奇怪,来这也不找姑娘。”
一句话说得那些书生万分可疑,我如同吃了定心丸一样,铁了心地跟上去打探,直至走到一处民房处。
有人打开门照呼着他们进去,我便选了相邻的一间房门溜进去,攀上了他家的墙头,于是窃窃私语声又开始了。
“也不早点,这边都开始了。”
“知道了。”
“来划上你的名字,最好是血书,没事我们有沈浪和梁大人。”
听到梁山伯我脚下一滑,差点摔出去,脚下的罗筐哗啦啦泻下去。
那边的书生有几分机敏,一双眼四处搜寻,当下压低声音,喊到有人。
我是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只好扒着房梁,弯着腰,祈祷他们不要发现我。
然而一声如平地惊雷般响起,
“墙上有人。”
很快我的藏身之所被发现,地上的人骂骂咧咧,
“偷听算什么本事,下来,快下来。”
“形踪诡异,一看就不是正经人,不能放过他。”
我的目光在人群中游巡,终于在一隅发现沈浪,当下和他打招呼,
“沈大人,是我,是我。”
沈浪一怔,对我摇摇头,抱剑掩住自己的脸,一副不要找上我的模样。
下面的人伸着胳膊,义愤填膺,
“下来,躲着算什么好汉。”
我倒是想下来,下面的罗筐倒了。
正骑虎难下时,门突然被打开,众人回头一望,高呼,
“梁大人,你过来了?”
梁山伯视若罔闻,径直穿过他们,来到我身旁,
“我的话你是一句也不听,我让你寸步不离地跟着我,谁让你跑墙上。”
说罢,他朝我伸出手,
“下来,我接着你。”
众人面面相觑,这还是他们记忆中冷面无情,杀伐果断的梁大人吗?
他们印象中的梁山伯一朝入伍便掀起腥风血雨,可止小儿夜啼,不知手上染了多少孽债才走上今天的位置。
这么说吧,黄沙狱一经设立,便成为陛下的爪牙,多少士族死在那里,那时里面的哀嚎十里八街都能听到。
众所周知,梁大人可是最讨厌士族的,莫非是另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