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从小小的漏风的泡桐木换上锦绣铺盖打三个滚也不会嫌窄的紫檀木。
那匹跑三个时辰要吃四个时辰的瘦马也换成千里名驹,扬着蹄子好不威风。
我是很喜欢的,却总觉得少了什么。
手指捏着白子在桌上敲击,我托着腮,小声发问,
“你们怎么突然过来了。”
少言手中的黑子啪嗒一声掉在桌上,神色羞赧,眼神飘忽,
“公子不记得今日是什么日子吗?”
来了来了,这个送命题,少爷我不想回答,少爷我选择躺平。
我探出身,黑白的棋子被撞到地上,叮叮咚咚响个不停,少言的唇被我吻住,脸被我揉圆捏扁。
我长长吐出一口气,
“说吧,是第一次到马家的纪念日,还是我们相识二十周年,还是你换了嗯……发型,衣裳,剑穂什么的,应该吧。”
他倒退一步,中指与食指轻抵住自己的唇畔,连该怎么呼吸都忘了。
他的眼眶下面越来越红,像醉了酒,他不是十分的白皙,肤色如上好的象牙,青涩的羞赧的像枝头泛酸的苹果。
扭过头,额角松散的碎发垂落,
“公子的小日子,我偷听那些侍女们说,大概一个月会来一次。”
少爷我身下一股暖流,反应过来连捶带推地将少言赶出去,忍不住小人似的想亲戚都是被他喊出来的,他不说少爷我也不会有。
过了半晌,我掀开车帘探出头,
“少言,帮帮我。”
他匆匆走开,不一定又回来递给我一个用黑布包着的小包裹。
我心满意足地接过,开开心心地跑进旁边的歪脖子树林里。
打开一看,一条长长宽宽的绸带,两张草纸,没了……
没了!
应该是这样的,不对这样的,呜……不舒服。
这样的?好害怕会掉,夹不住。
做女人好难……
*
旁边一群五大三粗的男子围在一起,一会说从自家公子马车下来的美人长得十分带劲,就是有点像男的,一会说少言公子很宠自家的小公子,到了婚配的年龄不知道该讨个什么样的小娘子。
他们看着小公子久久不从小树林里出来,咦了一声要去查看,少言立刻将剑插在地上,抱着拳靠在竹子上,声音冷硬,
“不许去!”
众人不理解,平日里小公子晚回家一刻少言公子都担心小公子是不是迷路了,今日好反常。
算了,想想别的,这时有人弱弱地说,
“那个有没有可能那个美人就是个男的。”
众人哈哈大笑,
“不可能,公子那个身板,要是个男的不怕被折腾坏了吗?”
“也不一定花楼里的小娘子们也十分厉害,公子怎么也得三天下不了床吧,要不然少言公子管得那么严。”
“那个……”
“说!吞吞吐吐,鬼鬼祟祟的!”
“少言公子和自家小公那关系是不是有点……”
两个拇指比在一处。
“不可能,少言公子可是男人中的男人!那胳膊上腰上的腱子肉,那……”
他们眼睁睁看着那男人中的男人的少言公子将自家扭捏的小公子拉进车厢中。
众人面面相觑,开始担心自己的节操,默默紧了一下裤腰带,这年头当男人好难。
*
我推着少言胸膛,他将自己的披风踮在我坐的地方,冷静地望着我,固执地开口,
“公子不对!”
我哽着脖子咬牙切齿地说,
“什么不对!”
他摇了摇头,看着我的眼睛,继续说,
“那个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