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副县长说了那么一大堆是鼓励我解放思想了呗?
“好了老陈,听说这些日子你天天在单位靠着,回去洗个澡好好休息下吧,趁着这段时间你把自己的想法也都归纳一下,到时候我们再一起研究。”
周庆元敏锐的察觉到时代变了,以前那套老路子已经行不通了。
不过自己也独木难支,想要说服县里脱胎换骨的去改革,他需要一大群志同道合的同志。
毕竟具体的经营还是要靠这些同志。
陈勇虽然算不上跟自己多亲密,不过这家伙胜在兢兢业业,这么些年了倒也不是乏善可陈,能拉就尽量拉过来。
而且制修厂改办氯丁橡胶厂也就是那天工人聚事的时候自己跟书记提了一嘴,书记觉得可以搞一搞,不过这事儿最后能不能成自己心里也没底。
眼下集思广益也不算坏事。
说完周庆元就出去了,也不让陈勇送。
司机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了,周庆元上车以后并没喊司机直接走,而是点了根烟。
县里最近水火连天,去年锯条厂刚倒闭,今年轮胎制修厂这里也半死不活的。
前几天工人聚事的时候黄书记把自己喊过去好一顿臭骂,责怪自己办事不利。
这些日子周庆元一直在想,是我们这些人不努力,还是时代变了,我们这些老古董过时了?
他倾向于后者。
于是他大胆的向黄书记建议说干脆大改,把制修厂改成氯丁橡胶厂。
黄书记闻言后沉默了好久,吧嗒吧嗒的抽了两根烟才道,“好吧,依你,都依你。”
其实周庆元这么说也不是无的放矢,他是看着锯条厂干起来的,也是看着锯条厂倒闭的。
想当年锯条厂是县里的明星企业,每年能为县里创造近百万的外汇,那会儿锯条厂的名头在整个县城可以说是风头一时无两。
可市场化以后锯条厂就变得举步维艰,订单变得愈发困难,当时周庆元跟厂里的领导一道儿想了很多办法,可最后都无济于事。
直到前段时间在省城看见那个小伙子以后他才恍然大悟。
不是我们这些人不努力,是时代变了。
现在这个时代对锯条的需求已经不那么大了,更多的人开始用起了电动切割片,这东西省时省力、切口还规整,谁还会青睐那些又累又笨的锯条?
所以真正能救锯条厂的办法并不是托人找关系的帮着卖锯条,而是与时俱进,把锯条厂改造成切割片厂就行了。
就像省城偶遇的那个小伙子说的,省城里的东西时兴,就像紧身裤的制作工艺县里没有人掌握,这些潮流的物件放在县城肯定好卖。
遗憾的是等周庆元悟到这个道理的时候锯条厂已经黄了一年多了。
体制内的人往往抱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想法,可当下就得治重病、下猛药,谁要还抱残守缺,锯条厂的遭遇就是下场。
于是才有了今天周庆元的夜访。
自己知道的毕竟有限,发动所有人的智慧才会想到更好、更彻底的解决办法。
其实吧。
当下每个人都很努力,都在自己岗位上兢兢业业的,你说不出谁对谁错。
但在这个风云激荡的时代,并不是你努力就会有多大的收获。
就像陈勇,他每天也很辛苦,不过在他的权责范围内,他只能想到降本增效之类的办法;自己身为分管工业的副县长,自己可以决定麾下县属企业的发展方向,有业务大改的权力。
可如果大改的方向错了,市场同样会给你当头棒喝。爱读免费小说app更新最快,无广告,陈年老书虫客服帮您找想看的书!
作为负责人,掌好舵才是最重要的。
一根烟抽完,周庆元似乎也想通了很多东西,于是对司机道,“老张,走,去县里的化工厂看看。”
……
那天陈勇回家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陈母有些奇怪,“今天你咋回来了,不用值班了?”
“嗯。”陈勇三言两语把今天的事儿跟陈母说了一下。
陈母有些惊讶,“都盛传说周副县长是学院派,是出了名的不讲情面,今天这是咋了?”
“不知道。”陈勇道,“他今天跟我说了很多东西,鼓励我放开手脚大干。”
一听到父亲回来陈小亭也从房间里走出来,她最近很担心爸爸的情况。
“对了小亭,明天秦奋来咱们家吗?”
陈勇对闺女说道。
陈小亭很奇怪,父亲很少主动打听秦奋,今天这是太阳从西边升起了?
“不知道啊。”小亭耸了耸肩膀。
“好端端的你还打听起他来了。”陈母也觉得奇怪,“难不成这小子的吊坠儿还送出感情了?”
陈勇瞪了陈母一眼,“我累了,先休息了。”
说完不顾母女俩惊愕的眼神进了屋。
陈勇打开台灯,开始咬着笔杆子思索。
轮胎制修厂的方向在哪里呢?
继续翻新轮胎?或者做氯丁橡胶手套?再或者做轮胎,抑或是干点别的业务?
陈勇又拿出了秦奋送自己的那个轮胎吊坠儿。
要不自己就干脆再去考察一下轮胎的买卖怎么干吧!
写两份市场调查报告,一份就写氯丁橡胶厂,另一份写轮胎厂,届时让县里的大佬们去做选择题算了。
想到这里陈勇在本子上划拉了几个字。
随后在床上睡着了。
这天晚上陈勇睡得特别香,这段时间从来没像今天睡得这么香。
……
秦奋今天早早就跟胖子来了仓库,今天是第一次出去卖服装。
根据昨天的安排,林可和高飞留在临海,剩下的人由胖子带着去隔壁县城卖一波。
一大早这些人把货物搬出来,过了一会儿包的卡车也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