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衣侯,幸会。”
“幸会。”
白亦非感觉面前这位儒雅老人看他的眼神不太对,就像是在透过他的脸,衣服,白发...追忆着另一个人。
这种言语并不符合东道主与使臣,更像是两个江湖人在相互问候。
一个奇异的想法在心头滋生,这老比登不会是想当他爹吧?
“像,太像了...”
黄歇目光飘忽,口中喃喃自语,楚国大臣,儒家高士的风范尽抛诸脑后,陷入对故人深深的缅怀中。
所幸贴身之人都被屏退至数十步开外,否则怕是要引起风言风语。
“不像。”白亦非认真纠正道。
黄歇听出语气中的异样,笑问道:“你可是对她有怨?”
白亦非默然,他忽然有股说出一切的冲动。
我可能不是那个女人的亲生儿子,所以老人家,你没必要把对她的感情转移到我身上。
尤其是,在得知李氏兄妹对黄歇的计划后,竟会有种莫名的负罪感。
但白亦非终是忍住了,只当什么也没觉察到。
“怨恨谈不上,只是不喜被掌控。”
他故意透露些许,想试探黄歇是否知道些什么。
黄歇微微一叹,说出经典之言:“她都是为了你好,今后你自会明白。”
白亦非额头青筋暴起,莫名的暴戾情绪再次涌现,但很快被他压下去。
“贵国打算何时出兵?”
黄歇看出他不愿谈论这个话题,心下微微一叹。
“此战我楚国将由项燕将军领兵,希望你二人能同心协力,扫灭诸越残余势力。”
老人脸色肃然,此刻的他身上才显露出一代权臣的气场,适才那副痴情人的模样已荡然无存。
“韩国兵少将寡,我此番只带了五千军。”白亦非很实诚的说出事实。
黄歇不以为意,笑道:“无妨,冲锋陷阵是我楚军之事,你只需对付那些百越奇人异士。还有,老夫会派几個高手助你一臂之力。”
白亦非不禁怀疑,这次结盟纯粹是老头在向仰慕的女子献殷勤,以楚之国力,完全可以单刷百越这个副本。
“老夫已命人在城内摆好宴席,为此次出征的韩国将士接风洗尘。”
“我身体不适,会由我的副将去赴宴。”
许是因为早已看透老头最终的结局,白亦非不愿与其有过多牵扯,以免将来心生不忍。
“也罢,既如此,老夫便在此预祝侯爷马到功成。”黄歇只当他是恨屋及乌,并未多问。
望着马车远去的影子,白亦非忽然想起一句话。
风陵渡口初相遇,一见杨过误终身。
然而世人只知郭襄出家为尼,却不知张真人也打了一辈子光棍。
黄歇走后不久,便有楚国将领奉命前来告知,两国联军将于后日启程南下。白亦非于是下令就地安营扎寨,全军休整一日。
深夜,白亦非盘坐在床闭目修行,外界枯燥闷热,他所在的营帐却布满寒霜,宛如另一片天地。
这也算是寒冰真气的一种妙用了,哪怕处在酷暑时节,他的世界依旧冰天雪地。
这时,一位士卒装扮的不速之客潜入营帐,身形单薄,肌肤白皙,很容易就能看出并非军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