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路了。”周京臣昨夜没睡，订婚太仓促，太多东西要安排，这几夜他一共睡了不足十个小时，声音沙哑疲乏，“禧儿情绪不稳，绕到公园散散心。”</p>

周夫人没说什么。</p>

挂断了。</p>

周京臣又拨给北航集团的办公室一秘。</p>

他换了一只手接电话，避开程禧，“约对方签合同。”</p>

一秘问，“您什么时候回公司？”</p>

“明早。”</p>

“叶总工在外省出差，不过我搜索了云航集团的官网，外省近期没有对外公开的项目，估计是保密项目？”一秘是本地人，讲话字正腔圆，虽然音量不高，但车厢安静，程禧隐隐听到一些。</p>

“他去外省不是办公，是私事。”周京臣一语道破，“躲风头。”</p>

一秘恍然大悟，“如此精彩的大戏，他猜到自己会是您的替罪羊，叶家要天翻地覆了，他躲到外省，图个清静。”</p>

“5个亿利润的订单，叶柏南怎么舍得？商人竞逐利益，儿女情长又算得了什么。用女人交换订单，我倒相信；用订单交换女人，纯粹是天方夜谭。何况他才见了几面，哪来的情深义重？叶柏南如果是这么重感情的男人，他会退婚俞薇吗？外界以为是叶太太不喜欢俞薇，实际上叶柏南也没有争取维护过她。”</p>

程禧凝视着玻璃上的影子。</p>

周京臣是了解她的，这世上再没有比这款水晶头冠更适合她的了。</p>

他订制的马面裙，礼服，也总是很合身。</p>

“这笔订单根本没有5个亿的利润，事实上只有4千万，而且风险极大，稍有不慎，赔得比赚得多。叶柏南提前一星期放出风声，吸引同行争夺，也包括您，制造出订单抢手的假象，再借着程小姐这件事，顺水推舟送您人情，目的是暗算北航集团，让咱们赔本，和海外的甲方产生纠纷，打官司，您确定要签约吗？”</p>

周京臣笑了一声，“既然是人情，我没理由拒绝。”</p>

他掐断通话，漫不经心把玩着手机。</p>

车泊在徽园的南门。</p>

周家的两辆车也刚到。</p>

园子挂了灯笼，贴了囍字，耿世清捧着一束玫瑰，穿了大红喜服，没拄拐，乍一看，是个健全人，站在大厅笑得春风满面。</p>

耿家夫妇亲自出来迎接周淮康夫妇，互相恭喜。</p>

程禧目睹这一幕，一动不动。</p>

周京臣提醒她，“不要失态。”</p>

她深吸气，弯腰下车。</p>

耿世清眼珠子一亮，“禧儿！”</p>

他一瘸一拐蹦跳着，蹿到程禧面前，“你太美了，怪不得周家非要我们穿中式礼服，你像古装剧里的美人！”</p>

程禧不搭理他。</p>

他又走到周淮康夫妇身边，“伯父，伯母。”</p>

“傻小子，还叫伯父伯母啊？”耿夫人一边进礼堂，一边朝他使眼色。</p>

他很上道，牵住程禧的手，“禧儿先叫。”</p>

程禧18岁生日那天叫过爸妈，后来仍称呼“周叔叔周阿姨”，她叫不出口。</p>

这场合，她不叫，周淮康夫妇下不来台。</p>

她晦涩启齿，“爸爸...妈妈。”</p>

耿世清也随着她叫。</p>

周夫人没来得及答应，周京臣抢了一句，“世清今天容光焕发啊。”</p>

“大喜的日子嘛！”耿世清高兴，“我和禧儿有缘分，是托大哥的洪福。”</p>

“哦？”他眉宇含了笑，“我可没帮你。”</p>

“大哥同意禧儿嫁耿家，等于是帮我了！”</p>

耿世清识趣，奉承巴结他，奈何周京臣不领情，转移了话题，“先举行仪式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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